禁闭终于结束。
香非给她们端来了几个粗馍,馍里还藏了沙,香鸿吃一口骂一句,吃了脏馍犯肠炎,嘀咕坏话时,不小心被慧清听见,慧清直接命她扫院子,对她病病歪歪,苍白的面色视而不见。
云染坐在简陋的八仙桌前,低头从破碗里拿了一个馍,拍掉上面的泥尘,掰开后,一块一块的撕吃着,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几个香字辈的小尼们,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你瞧她,不慌也不急,香鸿可是为了她才被慧清罚的。
没心没肺
草包没心肝,纯属正常。
某女暗敛眼眸,充耳不闻,径直撕吃着粗馍,仿若,嘴里咀嚼的粗粮比馒头还要香甜。
天刚朦朦亮,躺在床上的云染,耳廓微动,一记轻微的嘎吱声入耳,睁开那对亮丽的鹿眼,动作麻利从榻上跃下,拿了木棍撑起半边窗户,几日前下了大雪,白雪积于屋檐,今儿气温稍稍回暖,融化的积雪从屋檐下滴落,她这不经意动手开窗,虽是半扇,雪水也倾落进来不少,湿了她半截衣袖,来不及清理自己,就听到了外面隐约有说话声传来:“慧檀师傅闭关,寺里是慧清师傅做主,慧清小气,虚荣心极强,呆会儿,见她脸色行事,说点儿好听的就行。”
云染忍不住探出半颗脑袋,便看到两抹人影,俩人身着蓝色布衣,同色系布鞋,头上各戴着顶灰色的帽子,一看就是富人家小厮奴才之类的人,说话的那个,比旁边那个年长些,两人驾着马车,正缓缓穿越着白隐寺外长长的廊道,从她眼下缓慢而过。
据说多年前,慧檀救过崔大年一命,并在崔大年落难之际,送过一颗珠子,崔大年便就靠着那颗珠子发家致富,短短几年,一跃成了江南屈指可数的大富,为报恩情,崔大年几乎都会在每年的今天,派小厮送粮食上白云寺,其目的,就是为了报当年慧檀救命提携之恩。
云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拿了青袍穿上,款步走出了房间。
敲门声传入白隐寺,只听有小尼唯唯诺诺的声音飘来,“谁啊?”
“咱们是江南崔家送粮食来的,麻烦小师傅开开门。”
小尼香非欲开门,却被一记鞭炮般的声音吓没了魂,“都没搞清楚,你敢开门,万一是毛贼上山,奸你杀你,罪过可就大了。”
小尼香非一脸惧色,点头如捣蒜,垂着脑袋,不敢看一眼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人影,哆嗦着身子规矩退到一边。
敲门声似乎停歇,转眼功夫,又似狂风暴雨般响了起来,伴随着急切地呼喊声,“慧清师傅,是慧清师傅吗?我是李蚕,是崔家的下人,咱们老爷让咱们给白隐寺送粮食来了。”
明明慧清识得李蚕,更能听得出李蚕独特的鸭公嗓,偏偏还装模作样在门口听了半天,才下令让小尼开寺门放人进来。
李蚕两人点头哈腰跟着慧清进了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