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与众学员排着队走进办公楼,左转顺走廊进入了与办公楼连通的大会议室。过了好大一会儿,陆续进来几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象征性地开了一个欢迎会。会后每人发了一顶安全帽由专人带队参观厂区,参观焦化厂必须要去的一定是焦炉。出办公楼转到会议室侧面的水泥路上,前行二百来米,上一个三十度坡路再左转,一座庞大的足有三十米高的大棚便出现在眼前。
“大棚里就是咱们厂的焦炉,已进收尾阶段,建成后将会生产出焦炭和煤气,焦炭供应外省钢厂,煤气供应城市居民。”
“这儿是推焦车的走行轨道基础,推焦车与焦炉后面的熄焦车和拦焦车,再加上炉顶的加煤车是焦炉必备的四大车。”
“焦炉下面整个是地下室,类似于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可是焦炉的加热系统所在啊。”
“你们看那儿,那个上面方形水泥筒,下面火车隧道状的建筑像不像一个倒扣的大漏斗,它是熄焦塔。”
……
带队者喋喋不休地介绍着,凌峰听得是如坠云雾中,不知所以然。在缓慢的行进中,凌峰注意到,在大棚两侧的进出口有不少戴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凌峰瞪大双眼想找到鸿皓的身影,但围着焦炉转完一圈也没能如愿。
回到办公楼前上交完安全帽,凌峰一行被带到办公楼后的篮球场等候外出的客车。这里自成一片地,办公楼与食堂白楼成九十度连在一处,食堂白楼对面是一座三层瓷砖罩面白楼,而办公楼对面则是一座四层红楼。凌峰悠闲地望着,空中一朵白云正变幻身姿,一展缥缈气质。
凌峰在上班的最初几,每下班回家都感到很累,就像上学时去春游回到家的感觉一样。这倒不是工作辛苦劳累,而是因工作之余闲逛所致。厂区院里院外逛得差不多了,新鲜感也消失殆尽之际,分车间了。焦化厂内运输车间、备煤车间、炼焦车间、净化车间、储配站五大一线车间,动力车间、机修车间、计量车间、化验室、消防队、绿化办、车队、食堂、仓库等一众辅助部门,均有分到。
凌峰等十男二女共十二人被分到了储配站,两名女孩之一就是那位梳马尾的勇敢女孩,她叫秀颖,另一位女孩叫瑞莹。储配站的角色是龙头凤尾,是焦化厂储存煤气和向市区加压输送煤气的所在,因为站内有一座圆柱型可升降的气柜而自成一个院落。
储配站在焦化厂的最西侧,过了储配站,西面还有一大片空地。顺厂区主要干道向沟里方向行走,要走一段一百多米长的坡路,上了坡顶也便到了储配站大门。大门两侧院墙向西一百来米抵住一道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东又一百来米止于又一道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顶端。远观储配站,就像楼梯台阶中的一级,西面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上,自然隔断西面的空地。东面三米多高的青石墙体向下,墙顶焊有一道围栏。站在储配站院内向北看,已是青山,与站内接壤处人工修筑四十五度左右的青石护坡煞是壮观。爬上青石护坡顶部向西望,可以看见焦化厂围墙尽头处两山之间的一道青石大坝。在护坡顶部跃过一米多宽的泄洪沟便可上山,也可顺山前道去往青石大坝探个究竟。
分得车间,零活渐多。一方面要听从厂里统一调遣,干一些四处挖沟平道之类的杂活,另一方面还要抽出时间修整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在汗水与喜悦齐飞的日子里,凌峰过得很充实。同来的十二人,感情渐浓,虽未歃血为盟,也按年龄生辰分出了老大、老二、老三。凌峰排行老四,瑞莹老七,秀颖老疙瘩。
自从去年结识了新朋友晨露以后,书信往来便没断过,只因凌峰时常感到没有什么新东西可写而回信较慢。现在好了,进入新环境也就有了新感慨,工作之余情感上的荒芜就靠信件来冲淡了。一来二去,晨露在信中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的干劲从何而来一个月五十元的薪酬能让你坦然的面对生活吗”
凌峰进厂时,单位以试用期半年为由,给第二批工人定下了每月五十元的薪酬标准,待试用期一过,再按岗位定薪。与此同时,第一批招录工饶工资是一百五十元上下,而领导及一些调转来的工饶工资标准仍执行原来单位的标准,甚至更高。
薪酬上的差异没有对凌峰造成影响,他仍一如既往地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与青春。在凌峰心中,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或更确切的,刚毕业就进入了一家向往已久的国营企业已是命阅垂青,收入多少,收入与付出是否成比例,还不在凌峰的考虑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