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将军的声音中满是忧虑。
正因为对自己身为皇帝的人望和力量没有自信,才会采取高压姿态保护自己的权威。任谁笑一声,皇帝都会怀疑对方在嘲笑自己任谁道一声不平,他就怀疑是不是要犯上作乱。越是血浓于水,越是靠近皇帝的龙椅,越是遭到猜忌。对于皇帝来说,皇族本该是值得信赖的同伴,但在猜疑心的驱使之下,皇帝并不如此认为。感受到危险的皇族们全都惶恐不安,能够拯救、保护他们的只有太上皇。他们隐秘地接近太上皇,鼓动他册立蓝妃所生的幼儿为将来的皇帝……
“让幼儿继承帝位,自己则站在幼帝的身后,独占全部的权力也有人抱持这样的野心吧。”
“是啊,跟雷河的沙砾一样数之不尽。”
女骑士闭上了嘴,或许她认为自己对一个异邦人透露了太多内情吧。达龙也不再追问。
不经意间,丘陵的上端涌起一片黑云在一瞬之间,达龙看到了这样的光景。然而下一刻,映入他眼中的是波浪板连绵成排的反光。闪闪发亮反射着阳光的是甲胄的行列,随着摇摆,光波大军不断朝娘子军接近。不一会工夫,达龙便完全确认,那是身披黑色甲胄、骑着黑色战马的士兵队列,人数约在一千。
令人吃惊的是,对方就连脸部也是漆黑一团,那是用黑色的布料遮挡住了面部的缘故。用黑纱制成的面具仅在双眼的部位开了两个洞。多数人手中握着长枪,就连武器的手柄部位也全部涂成黑色。
“你看,那就是鸦军。虽然只是全体的一部分,还是很能代表他们称谓的吧?”
的确如花冠将军所说,所谓鸦军,正是“乌鸦军队”的意思。在沉默中轻快地策马飞奔的鸦军,确实能让人联想到不祥的鸟群。轻纱制成的黑色面具透气性良好,呼吸和发声应该都不成问题。
当鸦军到达无比靠近娘子军的距离,女骑士让坐骑跃起身来,尖锐地叱咤道:
“太无礼了!”
当然,所有的对话都以绢之国语进行,达龙通过姆鲁克的翻译得知对话的内容。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拿着武器骑着马,企图阻挡皇族的队伍?!立刻下马下跪,向公主殿下谢罪!”
形式上的高压姿态,当然是作战的方式。花冠将军完全无意对鸦军示弱。
鸦军的士兵没有回话,在沉默中,只有黑色面具的开口处露出各人眼中的光芒。打破沉默的是从后方响起、力道直灌胃底般的有力声音,黑衣黑面的骑士们应声向左右方流线般地退开,让出一条路来。他们纷纷下马,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