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亦觉察到苏迈的小心思,只是并不在意,很随意地伸出左手,轻轻接过。
“这仙渺之气化成的金球,便像是一件难得的法宝,只要你不摧动它,是不会有甚危害的!”
话刚说完,便见那男子右手食指和拇指往那金球之上一伸,轻捻了捻,随后往后做了个缓缓拉扯的动作,也未见那金球有何反应,片刻,便将那水剑取了出来。
“这?”
苏迈见状,暗自惊讶,莫非这人会驱使仙渺之气?
片刻,复又觉不对,先前听他语气,似乎对这黄龙仙境独有之物并不甚熟,甚至还惊讶于苏迈身上的古怪,看上去,亦不似作伪。
如此说来,那可能性便只能出在这水剑上!
“前辈,这水剑?”
苏迈本想问问,这水剑是不是这男子所有,只是先前他已有言在先,让人自取便是,如今真被取了出来,他也无话可说。
虽然苏迈并不清楚这水剑的来历,但能在它丹田之内来去自由,连那轮回劫火亦无可奈何,甚至能在有形无形之中自由演化,忽而为气,忽而为剑,自然并不简单。
只是为何能惹得仙渺之气化而为网,将其捕获,却令他惊奇不已。
这仙渺之气存于他体内数年,一直未有甚反应,过往苏迈亦从未理会,只要它不生事便成,却未曾想过,会有一天,在这神州界上,有甚东西会令它大发神威。
“你可听过五行之精?”
男子将那金球递还苏迈,随手在手前划了个圈,将那水剑圈禁其中,接口问道。
“五行之精,乃天地初开之时,蕴五行之气而生,金曰斫天,木曰空桑,水曰九醴,火曰重黎,土曰息壤,相传混沌初分之日,天地清明之时,五行之气应运而生,循环生克,以生万物,而五行之精便是天地初生之物,可谓万物之始。”
苏迈回想片刻,缓缓回道。
因自己修习五行劫术的关系,平时里遇到五行相关的论述,他便稍有留意,这五行之精,便是当初在铁剑门祖师堂中的一本杂书见过,只是书中所述太过简单,除了名称来历之外,并无特别说明。
故而苏迈对此,亦只知皮毛,之后离山,也未太过留意,毕竟这些东西皆属传说之物,别说是否真的存在,既便存留于世,千万年过去,只怕早就不知沦落到了何处。
这五行之精,如今怕是仅存于故纸堆了!
“五行之水,曰九醴”
苏迈望了望那被封禁的水剑,复又朝那池水中望了望,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眉头一皱,朝那水剑指了指,惊道:
“这,不会就是那九醴水精吧?”
“没错,这池子便是九醴池,也称洗剑池!”男子微点了点头,回道。
“九醴,乃世间最重之水,史载一滴九醴,可抵百里江河,虽有些言过其实,但这水珍贵程度倒可见一般,这池子看去有三丈方圆,若其中皆是九醴,那一旦池水泛滥开来,那这绵延千里的九鼎山,岂不是转眼间便可淹没?
苏迈想了想,总觉有些不对,五行之精是何等珍贵之物,怎可能有如此之多?
男子见状,朝眼前那水剑一指,笑了笑。
“前辈的意思,九醴便是这个?”苏迈明白其意,但仍复问了一句。
“此物,据传乃是当年那飞升的前辈所留,九醴之水是其意外所得,后置于这池中,炼化数百年,乃凝成剑形,变化无端,其飞升之后,留赠于九鼎山,千百年来,吸取这问剑峰中灵气,遂成了你眼前这模样!”
“难怪”
苏迈应了声,心道五行之精乃是有灵之物,难怪会突然进入他丹田之内,连劫火也无能为力。
“只是,为何这九醴之水,会和仙渺之气有关连?”苏迈望着那水剑,犹自不解,接着问道。
“此事甚为复杂,却非三言两语可说得清!”男子叹了一气,随后伸手往池中一抓,却将苏迈那黑剑捞了上来。
握在手中,随意掂了掂,神色有几分惋惜,又有些许无奈。
苏迈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前辈,可识得此物?”
“你不认得?”男子笑意宴宴,反问道。
苏迈闻言,愣了愣。
虽然他不太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身上之事,不过看这男子神情,似乎真的识得此物,他一直想要探寻这怪剑的来历,机不可失,相比之下,他自然不愿错过。
“实不相瞞,此物随我数年,从未离身,我只知其非寻常之物,至于来历,委实一无所知!”
苏迈脚尖轻往地面挤了挤,苦笑着回道。
“你这年轻人,机缘不浅啊!”
男子叹了一句,神情看去,却不像是在称赞,反有几分惜悯。
“哎”
苏迈闻言,亦是一叹。
正如眼前这男子所言,他身上,确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当年初入铁剑门,因那天随子所授法门之故,连那最为寻常的虚云诀亦无法修习,只能断了仙途,转习五行劫术,后来不一小心,惹来无妄之灾,连累整个祖师堂毁于一旦,逃亡途中,偶得这黑剑,及至之后的轮回劫火、天阙山中的混沌之气、水月镜天的古怪棋局,直到如今,眼前这九醴之水,所有这一切,对他而言,皆是不期之遇,其中凶险,更是九死一生。
若有可能,他还真不愿有此机缘。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段逃亡的岁月,真真是在刀尖起舞,如今想来,犹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