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蹊跷便在这!”
穆星河轻吐了一气,皱着眉头,接着说道:“鱼师兄当时查探过,地面除了被剑气砸出个大坑之外,并无被焚烧过的迹象,而且当时还隐约可察觉到一丝阴寒之气,只不过,很快便随着那火光,消失了!”
其实他对于此事,心中已有些许猜测,只不过因其可能性极小,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故而一时间,也没提出来。
“你可是有甚猜疑?“柳公权闻言,顿了顿,复道。
“三年前乾元城外之事,师兄可还有印象?”穆星河回道。
“你是说,那轮回劫火?”柳公权点点头,回了句。
“正是,只不过那个叫苏迈的年轻人,当年早就消失在星罗海中,那时他的修为极低,便是侥幸不死,也不太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修为暴涨,以至于造就今日异象,况且,以萧潜的剑术,亦不太可能会被其所伤,再不济,在这九鼎山上,亦可出剑示警,奇怪的是,他不但未有甚动静,反而连自己都消失了!”
穆星河过往与萧潜虽相交不深,但亦算小有往来,知其修为只在自己之上,若真对上苏迈,在他看来,基本上连剑都不用出,那劫火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除非,背后有高人撑腰!
“你的意思,是萧潜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事?”柳公权沉默片刻,复道。
“有此可能!”穆星河点点头,应了声。
“此事不宜声望,你暗中查探萧潜下落,还有,如果那个叫苏迈的年轻人真来到九鼎山,一定会有所图,其中之事,很可能与飞虹山庄有关!”柳公权缓缓说了句,顿了顿,突然问道: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穆星河摇了摇头,接道:“好像出了点问题!”
“封山之前,传讯出去,按计划行事!”
“好!”
穆星河应了声,随后嘴角牵动,欲言又止。
“还有甚事?”柳公权见状问道。
“师兄……,仙儿他们,还在城中!”
柳公权闻言,默然片刻,深吐了一气,面色有几分柔和,不过接下来却摇摇头,说道:“鸟儿长大了,终要自己去飞,随她去吧,这时候,说不定山下还安全些!”
“真不用通知他们?”穆星河面色微变,复又探首重复道。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柳公权抬头望天,没来由的念了一句。
穆星河会意,闪身而去。
而在不远处的山脚,先前离开长老院的吴怀中,并未像往常一般返回紫烛峰,而是在半空中落下身形,沿着那问剑峰后山拾阶而上,看样子,像是要去往峰顶禁地。
这问剑峰顶的飞升台,他当年曾随尊师去过一回,倒也未觉有何特别,只是当年对那石台之中的水池,颇觉奇怪,不过尊师一再言明,不许靠近那池子,当时他虽很是好奇,倒也未贸然行事。
尔后百多年间,他成了一峰之主,执掌山院财权,位高权重,却也诸事繁忙,对这飞升台之事便也逐渐淡忘,再后来,他无事一身轻,只是年纪大了,对很多事情便不再上心,也懒得再去过问。
今日,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头脑发热,他突然感觉,那峰顶之上,似乎有甚事要发生,冥冥中,便往山上而去。
飞升台乃是禁地,便是门中长老,亦不得随意进入,吴怀中自不例外,故而他并未直接飞升而上,而是选择了在那沉寂清幽的小道上步行登山。
这问剑峰乃是九峰之首,峰高路险,云深雾重,后山之道,由于长年无人行走,变得荒凉湿滑,人行其间,只见林木森森,天光斑驳,便如这个世界,光怪陆离。
一路随行,间或攀援而上,吴怀中想起少年岁月,不觉有些感慨。
恍然间,便是百年过去,数甲子的光阴,如今看来,亦不过这山间日升日沉,云起云落,年年岁岁,倏忽而已,当初的少年,如今垂垂老矣,曾经仗剑江湖的旧友,亦多成故人,活着或死了,其实并无甚两样。
这世道,终究是太平得久了些,让他们这些老骨头,都慢慢消磨了。
今日之事,他心中有疑,只是柳公权行事,一向颇为稳重,他也懒得多说什么,这九鼎山,封与不封,其实关系不大。
山雨欲来,想躲也躲不过。
再说,六虚山院既号称天下剑宗,有人问剑于山,接下就是。
正好,也借机看看,如今的九鼎山,到底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