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出数里地,确认身后暂时不会再有追兵后,宁休这才有空处理伤口,他拿出一柄匕首,直接挖开了箭伤之处,将两个箭镞给深深拔出,然后倒了金疮药敷在伤口上,撕扯下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整个过程他表情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这些外伤倒不是最要紧的,之前在城门前他强杀沈刚受了一些内劲反噬,此时体内脏腑翻覆,着实有些难受。
不过总算熬了过来,而且这一路走来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鲜血不仅铺就出了生路,同时也浇灌出了花朵。
看着那即将满溢的饕餮纹玉鼎,宁休握了握手掌,只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饕餮纹玉鼎内的红色液体便足足增长了三分之一,战场虽然凶险,可收益是真的高。
宁休从来就不是一个怕冒险的人,在他看来,人这一生无可避免的要冒一些风险,风险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
这世上从没有不冒风险就能克服的风险。
只是如今增长的幅度在放缓,想要进一步提升,那么目标必须都是方腊军的头目了。
这些并非宁休如今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他此刻首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此刻还跟在他后头的军卒一共一十八人。
此刻均是在大口喘息着,其中七人身上带着重伤,八人轻伤,只剩三人还算保有完全战力。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一众军士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凄然,虎威营三千多兄弟尽数折在了这里,如今就连杭州城都给丢了,他们就好像无处可归的丧家犬一般,任谁也不禁有四顾萧索的茫然。
“方腊假托得天符碟,打得是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的旗号,行的却是不义之事。他们一路过来,烧房舍,掠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叛军,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败亡是时间的问题,杭州我们迟早会重新拿回来。”
宁休身上肃杀之气未散,语气平淡,可却让人信服。
在场一十八人听了宁休的话后,一齐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双膝跪下。
“小人拜见宁都头,吾等性命皆是宁都头所救,以后一切以宁都头马首是瞻!”
语毕,长拜及地。
恍惚间,宁休好似看到了这些将士身后冒出一道道气,然后这些气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头烈虎的模样。
“好,以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
宁休沉声应道,安然受了他们这一拜。
在形式诡异复杂的平叛方腊当中,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渺小,要是宁休所估计的没错,朝廷方面平叛大军差不多该是到了。
他们虎威营原本的任务本就是一直守城到大军到来,3000多人的虎威营在方腊大军面前本就犹如螳臂当车,朝廷心中自然清楚。
只是没有料到会有地龙,如今杭州先行一步落到了方腊先行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