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进城一次,陈秋净回去时亦是提了大包小包,都是家里要用的物件。
刚走到胡同口,陈周氏骂街的声音就传进了耳里,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冲出来的陈周氏猛然回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物件,张口就是冷嘲热讽。
“整日就知道花钱!俺家有多少银子够你祸祸!”
“我自个儿挣得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一句话顶了回去,陈秋净便直接错过身要回家。
哪知,被人给一把抓住了。
“小兔崽子说清楚!俺家的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敢情是家里银子没了,跟这儿找贼呢!
陈秋净冷笑一声,“奶,你平日防我们一家就跟防贼似的,试问,我要如何避过你和爷的千里眼,去你们屋里偷银子?”
陈周氏一愣,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趁着她闪神的功夫,陈秋净转身就走,哪里管得住她在背后说三道四。
“哪个兔崽子要偷了俺的银子,全家断子绝孙!”
一听奶奶的骂声,陈秋净乐了,笑着将东西放在堂屋的桌上。
怕是她还不知道,那话是将自个儿都给骂进去了吧。
抱着书哥儿出来的陈氏,瞧了眼在自家门口骂大街的婆婆,皱起眉梢,又看了眼桌上那么些东西。
“你奶那刚找偷银子的人,转身你就买这么多东西,她可不要糟心的骂人。”
取了块绿豆糕放进嘴里,陈秋净坐下来就这么静静瞧着门口骂人的老太太。
“嘴长在她身上,想骂就骂去,左不齐,骂的都是她儿子。”
听她话中有话,陈氏一琢磨,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说的是……你小叔?!”
后面那句话,陈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婆婆听着。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听着没。”
她也不说话,拍了拍身上的渣滓,起身往院里走,翻翻簸箕里的药材。
“二丫呢?”
“里屋练字儿呢。”
自上回大丫吓她不给吃食,不让出门,二丫拼了命的练字,字不见好,但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不似以往那般痴跑野走了。
翻腾着草药的功夫,陈周氏在门口依旧是破口大骂,连贼是谁都不知道就开骂。
想到如此,陈秋净便忍住笑了起来。
她真想看看,若奶知道小叔是那个贼,她能是什么表情。
陈玉汉回来时都知道隔壁老宅丢银子的事儿,还问了她们,陈秋净只说了一句。
“好像,今儿个小叔穿的衣裳,是新做的?”
一句话,便让人明白其中的关窍。
陈玉海平日里在家不事生产,哪里有钱做新衣裳,还不都是靠着一对老父母吗?
而且叫骂声从陈玉海回来,也就止住了,不难让人联想其中的深意。
贼是没抓住,但自那日之后,陈周氏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眼睛一直往三房院里窜,瞧见多了什么东西就唠叨个没完,恨不得搬自个儿家去的滋味儿。
陈氏权当没看到婆婆贼一样的眼神,依旧在家哄孩子,收拾屋子。
只东西不丢了,那就不打紧。
今儿个刚炼了新药,陈秋净脑海里浮现出于景明的面容,托着下巴打量着瓶身。
不知,他身子可好些了?
也容不得她多想,陈秋净径自换好了男装,背起挎包就窜了出去。
“娘,我进城一趟,你要的针线我顺道一起买!”
坐在堂屋练字的二丫瞧着跑出去的阿姐,抬头看了眼在旁边刺绣的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