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牛鼓,雷音震,金戈铁马,万里黄沙万里长。”
“想当年,太祖皇帝一人,携五千金甲大戟卫,五千鬼神军,九万京城锦绣衣,西拒魏,北抗莽,十万枯骨十万兵,创大唐万里江山万世业。”
“想当年,太宗皇帝初临帝位,北莽拓跋无锋趁大唐势弱,二十万铁骑横踏西流,烽烟并举,断关阙,摧山城,屠刀举,英贤祠付之一炬,数十万西流百姓魂埋山野,血流漂橹染青天。太宗皇帝披白甲,携横刀,将北莽人一寸一步逐出西流关外,始有大唐盛世繁华。”
“想当年,十王夺位,三州谋逆,大唐内乱不休,风雨飘摇,北莽西魏同举百万兵,克三城据十关,兵锋直指大唐腹地。真武有真人下山,龙虎有天师乘龙,剑楼有剑仙御剑,一万侠客一万剑,剑剑可摧百千甲,落人头,守关门,不坠大唐之志。”
“想当年,九万里风华正举,家国志,带吴钩,赴边关。”
“北疆这块地,西流这座城,是大唐千千万万的人用血肉白骨筑成的,毁过,也丢过,但从未屈服过;百万白枯骨,这是我大唐人的骨气和骄傲。我们可以死,但这座城,永远不会屈服。”
“现如今,十万北莽军,临城关,举弯刀,想屠吾关,摧吾骨,灭吾魂?我们能答应吗?”
唐书城看着屋内的唐笑风楚倾幽等人,神情庄重肃穆,突然开口道。唐笑风等人一时有些呆愣,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屋外有声音传来,铿锵如铁。
“我大唐寸土河山当守,一民当护,当然不答应。”门外,一人着月白银甲,当风雪而立。
“先辈以血肉铸雄关,我当亦可矣,我大唐人谁会怕死?当然不答应。”有声从银甲男子身后传出,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我手中有剑,心中有气,剑不断,气不平,自然不答应。”寂灭清冷的声音紧随而后,屋外一身黑甲的男子,挎剑而立。
“我这人,没什么雄心壮志,但城关上下都是我的兄弟。他们一声声不答应,我又怎能答应?”屋内薛小刀笑容渐淡,正襟危坐。
“当然不答应!”
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素白长袍,面容苍白的中年男子,正捂着胸口,不断轻咳着,缓缓行来。
“将军……”
看到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屋外三人以及屋内的薛小刀同时起身,抱拳行礼道。
“无愁,大夫嘱咐你一月内不得下床,你怎么来了?”唐书城看着面容苍白的男子,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清冷,但眸子里却是浓浓的担忧与关怀。
棠无愁轻咳了几声,虚弱道:“都督放心,我感觉已经好多了。”
说完,棠无愁扶着一把椅子缓缓坐下,望着屋外飘落的风雪,坚决道:“慕容龙城欠穿云一条命,北莽欠我大唐千千万万条命,以命偿命,天经地义,我当然不答应!”
“沙场埋骨,马革裹尸,这是穿云的命,也是我们大家的命,只是谁先谁后而已,无愁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唐书城长叹了口气,继而眸光变得锋锐如刀:“不过,血债血偿,穿云的仇,自然要用北莽人的血来还。”
“破关,战况如何?”
身材壮硕,须发张狂如飞的魏破关走进屋子,神情严肃道:“禀都督,北莽人稍退,城关无恙,只有少段城楼被北莽武道高手毁坏,现已着令人员修葺。”
魏破关双目圆睁,犹记得,一位北莽抱一六境的高手伪装成攻城步卒,及近城门时突然出手,一步踏城关,活生生震塌了半截城墙,当然那位六境的北莽高手,也被他用双手活生生撕裂成两半,尸体现在就挂在城关上。
“肖寂,北莽人动向如何?”唐书城点点头,看向一旁的黑甲男子道。
身着黑甲,面容苍白若纸,全身阴沉死寂的肖寂上前一步,冷冷道:“北莽步卒现准备第二轮攻城,黑水、金帐、龙城三军未见异动。”
黑水骑是北莽精锐骑兵,一骑可当普通骑兵十数骑,曾有北莽黑水千骑灭西魏两万步卒,毁一城的壮举。虽然说其中有其他不可抗拒的天时与地利,但北莽黑水骑的强大,毋庸置疑,即便是西流的精锐骑兵白马骑,同等兵力之下,也不见得能胜过黑水骑,这其中不但有个体实力的差距,亦有马匹的差异。北莽有千里优良马场,盛产良驹,实不是大唐南楚西魏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