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仁随口应了一声。
玄月放下密报,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呀,也未免太爱干净了一点。这一回家啊,首先就想着洗脸,老婆倒成了次要的了。”
“我乃凡尘一俗子,若不把脸洗干净了,哪敢来拜见你这位天宫神女啊。”
“什么神女,老了,黄脸婆了。”
“若姐姐这样都算是黄脸婆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该称自己为老朽了?如此,天下间也无谁再可称得是俊男美女了。”
“贫嘴。”
说着,玄月起身将座位让出并拉他过来坐下,自己则坐到了他的腿上。
“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启仁拿起她刚刚看的密报说。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小半天不见了,怪想你的。”玄月熟练地为他按摩着手指,说着,忽然语气一冷道:“怎么,难道只有我想三郎,三郎却不想我吗?”
而日常被吓的启仁则早已习惯了她变脸如翻书一般快的演技,微笑着抽回她正在按摩的手,双手紧紧抱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她,道:
“你既这么说,那为了不使我俩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分隔两分,小半日里不得相见。不如今晚咱们便召集人手,杀进宫去逼那老皇帝退位让贤如何?如此,我俩便可朝夕与共,日夜相伴了。”
“好啊。”玄月知他是在说笑,故也玩笑道:“三郎若举事,我定当身披战甲,为你去做那冲阵的先锋。”
“哈哈,你还真想让我这太子殿下带人逼宫去啊?好!好!好!若真有那一天,就由你来做先锋,为孤领三千人马杀进宫去,夺了老头子的皇位,到那时孤为新帝,你便就是皇后了。”调笑间,二人已耳鬓厮磨,拥吻在了一块。
“呵……”吻罢,玄月伸舌舔去唇上的口水丝,不屑地笑道:“何须三千,只消给我百十余人,命特蕾莎等麾下精英持太子手谕骗开樱田等各处大门,杀尽守门警卫防止其通风报信。我则自二重桥而上,直逼老皇帝寝宫。如此,大事可成。”
“会不会太简单了?”
“那三郎与我说个复杂的?”玄月笑着,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道。
“禁宫卫士,通归宫内大臣节制。另外,驻扎在京郊的……”
“那些都不是这场变中所应该考虑的。”玄月打断到,“别忘了,你可是太子啊。如今你的二位兄长皆已出局,而你又奉命监国,三郎根本无需去管其它这么多的人,只需将宫城和老皇帝控制在手中,隔绝诸臣与皇帝之间的联系,过十天半个月后对外宣告皇帝病重,再过几天直接让皇帝暴病驾崩。届时三郎身为监国太子,又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即位登基,既名正又言顺,天下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你这说的……怎么好像我今晚真的要逼宫了一样。”
“要逼宫当然不能是在今晚。”玄月说,“要我看,三日后德川寿诞,方乃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你该不会真想……”
“哈哈哈哈,三郎说什么呢。”玄月笑着将脸凑近,与他鼻尖挨着鼻尖道:“三郎乃是这世间最大的孝子,我哪能教唆着你去做那不忠不孝的事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你自己要做。不过我实在想不出,如今的你,有何理由要这么做。毕竟你已是太子,又是如今皇帝唯一可以继承这皇位的儿子,就算不抢,这皇位也落不到别人手里了不是么?”
“你方才那句话,仿佛是在讽刺我。”
“哪一句?”
“说我是大孝子那一句。”
听到这玄月不禁笑了。
“我那才不是讽刺,在我心中,三郎本就是个大孝子。明明这储位原就该是属于你的,可老头子当年却硬要立别人做太子,逼得你不得不去争。要是换做是我啊……”说到这,玄月忽然捂嘴一笑,接着将嘴凑到了他耳边道:“要是依着我啊,早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给千刀万剐了,呵呵呵呵呵。”
“老实交代,你都杀过多少人?就你这样的,我想身上至少不下一百条人命了吧。”
“这个嘛”她紧紧依偎在丈夫的怀中,想了想道:“那三郎可记得自己昨天吃的饭里一共都有多少粒米饭吗?”
“我昨天吃的拉面,没吃饭。”
“那我昨天也没杀人。”玄月说。
启仁看着她的眼睛,嘴上说着:“你杀这么的人,晚上难道不会做噩梦吗?”心中却在回想他们刚才说开的那个逼宫的玩笑。想着想着,心跳竟都略微有些加快了起来。
玄月则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笑道:“老头子起码还有二三十年好活,三郎若是不想年过四旬还即不了位……这杨广,你只怕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为何一定要是杨广,孤莫非就不能做李世民么?”
“李世民杀兄宰弟,却没有弑君。三郎如要提前即位,则非杀你的这位君父不可。”
“你这么说,似乎是认定了杨广乃弑君之人,也认定了孤乃无能之人。孤若成事,只需逼帝下旨逊位为太上皇,再派遣数十名亲信将其软禁在西禁苑即可,何须非杀不可?”
“三郎莫非真想变?”玄月忽然笑着反问他道。
“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