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怕,是外面下雨了。”见她醒过来,张婶连忙低声安慰,扶着林雨时起身给她端了一杯茶水醒神,这才道:“这还没到六月呢,这天就说变就变了。”
说话间外面又一道闪电,然后就是闷闷的雷声。
林雨时披着一件外衫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婶默算了下说了个时辰,林雨时明白自己并未睡太久,离谢瑜扬回家还有段时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自嘲地笑了下。
谢瑜扬又不是傻的,雨大他多在府衙留一会儿等着雨小再回来就是了。
这样的瓢泼大雨一般不会下太久。
林雨时所料不错,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雨势就渐渐弱了下来,她甚至还赶上看到了落日余晖。然而,这一场雨之后,天气就愈发的燥热起来。
林雨时原本就怕热,之前众人都以为这是体质的缘故,然而请了越秀给她诊脉之后才知道,这是她身体根子就虚的缘故。她上一年在庄子里避暑原本就是正确的做法。
她身子虚,不能受热,但是最好也不要用冰。偏偏如今天气热得毫无预兆,林雨时晚间身边再躺一个如同火炉的谢瑜扬,就睡得越发不好了。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她眼睛下面就浮现了一层黑眼圈,看的谢瑜扬心疼不止。
幸而她生性不喜应酬,白日里还能好好补眠。
谢瑜扬见她实在睡不好,只能跟林雨时分房睡了。而这还在府里引起了一阵不安,毕竟男主人莫名其妙去睡了书房,谁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私底下吵架了。不止张婶担心,连着秦嬷嬷也明里暗里试探着问了两次。
确信两个主子之间并无嫌隙,甚至是出于爱护之心,谢瑜扬才去睡书房的,秦嬷嬷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她就又劝道:“夫人,这般也不是法子。虽然大人是心疼你,可哪里有正经夫妻长期分居的?再好的感情,这般分居下去也要淡了。”
林雨时好不容易才睡了一晚上的好觉,结果第二日就没得空闲,应付所有人的关心。可秦嬷嬷说的这话也是对的,多少夫妻都是分居分出了嫌隙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跟谢瑜扬一并睡的好。
当天用过晚饭,两个人一起散步的时候林雨时就轻轻捏着谢瑜扬的袖子,低声道:“大哥不在,我睡得更不安稳了,一夜里惊醒了三四次,一摸身边空荡荡的心里就不安……”
谢瑜扬看着她明显好了不少的气色,一眼就看穿了娇妻这甜蜜的谎言。不过,他并不揭穿,只低声道:“真是如此?可若是你我同房,你又觉得过于燥热,也是休息不好,这可如何是好?”
林雨时低声道:“我思来想去,不如大哥睡在床外侧,然后在屋子中摆个冰盆。”
如今已经五月底了,用冰盆也无可厚非。只林雨时的身体不适合用冰盆,容易寒气入体。林雨时伸手轻轻握住了谢瑜扬的手摇了摇,低声道:“大哥在外侧帮我挡着寒意,不就好了?”
谢瑜扬哪里经得住美人这般撒娇,一时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又软又暖,让他从手到心都痒痒的,一个不留神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林雨时还是热醒了两次,不过她并没有吵醒睡在外侧的谢瑜扬,只小心翼翼往床里面滚去。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眼底下的黑眼圈又明显了些。
谢瑜扬无奈,只得道:“实在不行,你还是去庄子里避暑吧。”
城外庄子明显要比城内凉快许多,上一年在庄子里林雨时过得颇为舒心。谢瑜扬实在不忍心让林雨时这般折腾,二话不说就张婶帮着林雨时收拾东西去庄子里避暑。
“把我的东西也一并收拾些,过几日我就也去庄子里陪你。”谢瑜扬说。林雨时皱着眉头,半响才道:“大哥这般,怕是不太好吧?”
男人若是总围着女人转,不管是如今还是后世,都是为人所诟病的。
而且来梧州这一年有余,谢瑜扬的所有功绩都只有玉米一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林雨时不愿他事后想起来后悔,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谢瑜扬闻言只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我心中自有成算。”他说着把林雨时搂入怀中压低了声音道:“今年麦子收成颇好,粮价必然贱一些,你且多收些粮食。”
这话让林雨时一愣,转而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上次谢瑜扬让她收粮之后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饶是林雨时也忍不住心慌,抓着谢瑜扬胳膊的手都微微颤抖着,“大哥,可是又有什么事情……”
她声音极低,谢瑜扬缓缓点头,“之前那场暴雨,怕只是一场开端。”
水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