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与兰清卿在上岸后便由各自府上的人接了回去,宁舒在袁有桃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座相当豪华的客栈,据说也是袁家手下的产业,袁公子在安排宁舒住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只是说三日后再来找他,然后共进伽蓝山。
距离庐阳观月的开启还有三天时间。
至于王家公子那晚泪洒秦淮河的事倒没有传出去,毕竟当时河面上也只有两条船,对方又是是堂堂金陵王家的少爷,袁有桃还没有愚蠢到去做那等占了大便宜还在对方伤口撒盐的事。
王符得了地图倒也没有太过追究,他也没法追究,只得忍气吞声,不断安慰自己两百万两银子与庐阳观月价值没有可比性。
像过去那些年的每一天一样,这三日内,宁舒早上六时睁眼,翻身下床,洗漱过后盘坐冥想半个时辰,待眉心清光纯粹凝练后,以清光洗刷五十弦剑身,往返七七四十九遍,取唯一的法意只做持剑劈斩的动作。
先前以眉心清光洗刷剑身的法子是剑经中养剑通灵之法,后来的劈斩却是宁舒于断桥悟道那夜向天空挥出那一剑的招式。
名为断桥。
剑经是一门不知道从混乱时期起就传下来的法门,内含养剑与御剑两篇,并不像那些传承千年的修行宗门中奉为机密的宝典,相反剑经所传十分广泛,为天下剑修奠基之法,许许多多修剑门派大多都或多或少借鉴过其中的诸般奥妙。
但学的人越多,质量也就呈现参差不齐的趋势,专心于一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修行者的法术延续至今已经较之混乱时期的变得愈发驳杂,混乱时期大神通者呼风唤雨,吞云吐雾,挥手摘日月的先天术法在先如今的天地间几乎不可闻,法术一代代传承,由原本注重法意灵气深厚慢慢转变为注重招式的精妙。
对于剑修的影响更是明显。
上古剑修腰间或是背部皆配一把长剑,持剑或御剑杀敌,而如今的剑修则是以法意凝结法象,将法象化作剑体进行攻击,一如宋秋雨以玄金,玄土法意凝结的剑体。
这样的好处在于剑体可虚实变化,就算被击散也只是会伤及修行者法意,恢复后便能再次凝结,比之将法意注入实体剑中减少了消耗,增加了攻击的灵敏性。若是实体剑被损坏,伤及的可就是修行者的神魂以及肉体了。
因此实体剑在这片天地中更多的则是普通士兵对阵杀敌亦或是道士画符驱鬼所用。
这点对于初踏修行一个多月的宁舒是不知道的。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踏上了上古剑修的道路。
当一切日常修炼结束之后,宁舒拿出袁有桃送他的那柄在秦淮河边捡的长剑,用手仔细摩挲着剑身,并尝试着以法意感受。
果然很普通。
他想了想后,看着面前桌子上的铜镜用剑轻轻一划,一道寒光掠过,没有丝毫阻碍,如同划过空气,桌上立着的铜镜也没有丝毫动静。
他收剑,皱了皱眉头,然后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只见镜子应声分离成两片,断口光滑,浑若天成。
如此锋利。
可是除了锋利外,这把剑还是太普通了,就算是用以镇宅也算不上美观。
三尺二的剑身,半指宽的剑体,柄部刻成寻常剑体的云纹,剑鞘上装饰着可用于别在腰间的剑璏。
好一把普通的剑。
宁舒赞道。
现在不是在平安城中,也不是在兜率宫内,行走在这万族共存的天地间,生死难料,这样一来可以省去不少麻烦,既可以借此修习御剑术,又可以隐藏五十弦,再加上山中枯坐七日悟得的屏息隐匿之法,也算多一份伪装。
就像小时候山中看到的那只像极了枯叶的蝴蝶。
早上的修炼结束后,宁舒下楼去,前堂有客栈提供的早饭,锅贴,馄饨,卤面,小笼包,鸭血粉丝之类的供客人选择。
他一边咀嚼着手中的包子,一边在思考袁有桃说过的庐阳观月。
自从天庭消失以后,月亮阴晴圆缺,每月十五便是月亮盛盈之时,月阴星辰之力浓郁到可以影响到地面上来,而庐阳道金陵城便是最接近月阴之力的地方。
最为重要的是,伴随着月阴之力而来的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过往的历史记载中,丹药,法意最为常见,稀少的有兵器的碎片,残缺的经文等,是为仙缘。
这仙缘在近些年出现的尤为频繁,从过去的百年一次到现在的十年,五年就会有,今年更是距离上一次只隔了三年,而且地点也发生了变化,以往都是在秦淮河边,今年却是在城外伽蓝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