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子衿在村里,被大人嘲笑,孩子排挤的事情,是白瑞雪早就知道的。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已经四岁的子衿,一直和白瑞雪窝在小小的茅屋里,与村里的所有人都隔绝了来往。
这一次,如果不是有秦家父子陪着,相信子衿绝对不会去南河边玩耍。
偏生也就是这偶尔的一次,让子衿那幼小的心灵,再次遭到了重创。
白瑞雪真是越听越生气,到后来,更是觉得胸腔里的怒火,快要冲破头颅,要把头发点着似得。
她咣当一脚踹开家门,把正在吃米的小鸡吓得一哄而散,子衿也吓得赶忙抬头。
“被人欺负了连话都不敢和我说吗?既然那么生气,就跟我走,姐姐帮子衿出口气!”白瑞雪的声音不仅惊到了身后的秦家父子,也惊到了蹲在地上的子衿。
要知道,以前的白瑞雪可是很少和她这么说的。
尤其在被人合揍好几次之后,白瑞雪对于那些人更是能躲则躲,更别想报仇了。
见子衿还在发愣,白瑞雪径直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子衿你说,要是有一天,姐姐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替姐姐出气?”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小豆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当然会!”
得了肯定答案的白瑞雪,嘴角扬起一抹赞扬的笑:“好,是我白瑞雪的好妹妹!走,跟姐姐说,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你!”
白瑞雪牵着子衿在前面雄赳赳的走,担心她们的秦家父子则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村里对于在南河边刚刚发生的事,早有耳闻,如今看到白瑞雪牵着子衿气冲冲的往河边去,不用问,也能猜出她们的目的。
有好事的,连忙凑上去瞧热闹。
眨眼间,就有一拨又一拨的人,朝着南河走去。
正在南河边洗衣服的女孩子们,一看这架势,连忙丢下手中的棒槌,凑在一起讨论起了对策。
初春的河边虽然凉风阵阵,岸边的垂杨柳和小草,却隐隐有了泛绿的迹象。在那些刚刚冒头的嫩绿色下面,是随处可见的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这时候的白瑞雪,已经站在了她们对面,轻轻捏了捏子衿的手,问:“和姐姐说,刚刚是谁骂的你?”
子衿的小手一指对面的那些人,道:“她们都骂了。”
“哦?”听了这句话,白瑞雪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笑颜,“如此,反倒好办了。”她环视一圈几个人,嗤笑道,“免得打错了人,惹了冤枉。”
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白瑞雪竟真的蹲下身子,捡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捏在手里,顺势还在手中掂了两下,吓得那几人面色白了又白。
其中有个叫王嘉玉的,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倒也算周正,她第一个站出来,冲着白瑞雪道:“我们的确说了你妹妹的坏话,可也是因为听人念叨,才跟着说了两句。”
白瑞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疑惑的问:“瞧你长得面熟,是谁家的孩子?”
闻言,王嘉玉挺起胸脯,嗓音清脆的说道:“我是王跃进的外孙女。”
“哦,原来是本家亲戚啊。”
白瑞雪恍然。
一座小山村里,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大都挂着远亲。
比如王嘉玉的外公王跃进,就是白瑞雪的本家二爷。
往上倒腾几代,王跃进的父亲,和白瑞雪爷爷的父亲,乃是亲兄弟。
当然,到了白瑞雪,甚至其父白正这一代,通常也只有在过年和办红白事的时候,两家才会有往来。
算起来,上一次见到王嘉玉,还是五年前,不到十岁的白瑞雪跟着爹娘,去二爷王跃进家拜年。那时候,恰巧遇到王嘉玉也跟着父母回来拜年。
都说女大十八变,又何况是很少见面的远亲,也难怪白瑞雪会不认识。
见白瑞雪的语气软了下来,王嘉玉的心中一喜,继续道:“瑞雪姐姐,刚刚我们也是无心的,在这里给子衿妹妹道个歉,请她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且这么多人看着,闹得太难看,不过是让长辈蒙羞,让人看咱们的笑话罢了。”
别说,白瑞雪以前还真没主意,王嘉玉的口才竟然这么好。
她再次掂掂手中的石头,轻飘飘的道:“既然嘉玉妹妹道歉了,那今天就不和你计较,至于其他人嘛……”
说着,她的视线再次环顾一圈,看着那些女孩子战战兢兢的模样,只觉得分外好笑。
早知如此,你们何必当初。
那些人见王嘉玉如此轻松就获得了原谅,连忙有样学样,纷纷和子衿道歉。
有青出于蓝的,还把自己的耳环摘下来,说是送给子衿做了赔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