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镇上卖夹肉饼的这段时间,她早观察过了,这家锦绣坊,是镇上最大,丝线布料最齐全的一家。
进门后,绣坊的小二赶紧上前,热情的询问道:“敢问小娘子想买布料还是丝线?”
看白瑞雪那身极为朴素的打扮,店小二很容易猜到她的来意。
“我需要上好的丝线,布料也要好的,你们店里如若有稍大块的边角料,不拘颜色材质,都可以卖给我。”
白瑞雪有些不确定这里的丝线和布料能好到什么程度,因此不敢贸然开口,只等着店小二将货物殷勤捧到她面前。
看着面前那些颜色各异,材质不同的丝线和布料,一时有些没了注意。
前世的时候,她的绣品因为价值不菲,做出来的成品,多半是要被买家装裱起来的。后来随着她的名气越大,购买她做的绣品似乎已经成了有钱人士的一种风尚。
好似谁家要是没有一两件她做的绣品,空荡荡的朋友圈里都不够逼格似得。
当时主要为了好看,鲜少有考虑实用的功能,因此白瑞雪在前世购买底布时,都是选那种非常好看的。
可如今……
最近几日在建阳镇也见了不少人,虽说这里的人们不至于吃糠咽菜饿殍遍野,却也没有前世那般的富足。
按照她前世的习惯来制作绣品,显然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白瑞雪已经将店里的绣品扫视一圈。
店小二见她久久没有决定,颇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小娘子选好了吗?”
“我想问,你们店里什么绣品卖的最好?”白瑞雪问。
“我们店里的东西,在建阳镇是头一号,自然什么都卖的好。”
对于店小二故意吹嘘的说法,白瑞雪并不相信。
“小娘子可是想要将绣品拿到我店里来卖?”说话间,一个身形消瘦的妇人,从后门挑帘子进来。店小二一见那人,立马收敛起身上的傲气,帮着介绍道:“掌柜的,这个女人想要购买布料和丝线。”
“掌柜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将绣品拿到锦绣坊来卖。”见白瑞雪毫不避讳的说出心里话,不光掌柜和店小二对她另眼相看,就连店里的其他客人,也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掌柜也没有说别的,只道:“能不能收购,还要看你做出来的成品如何。小二,将小娘子挑好的布料和丝线都算便宜点。”
小二点头称是,见白瑞雪火速挑选了需要的丝线和布料后,心里全是嗤笑。
说什么想要拿着绣品来锦绣坊售卖,她可知道锦绣坊的门槛多高?岂是她们这等山野妇人能够献丑的。依他看,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那么说,想要便宜点买丝线才是真。
店小二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眼底的轻蔑却无论如何都藏不住。
哪怕连小豆丁都看出来了,等走出了锦绣坊,小豆丁噘着嘴,很是不满的对白瑞雪道:“姐姐,咱们做好绣品后,去镇上的如意坊卖吧,我听说郑姨一直都是在如意坊卖绣品的。”
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半亩良田傍身的白瑞雪,全靠母亲传下来的刺绣手艺养活她们姐妹二人。
由于白正对于女人做绣品这种事深恶痛绝,所以她每次做好后,只能偷偷交给母亲生前的好友郑小娥去卖。
郑小娥在换了钱后,再帮她换好粮食回来。
四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白瑞雪笑了,道:“咱们也可以自己出来卖啊,总不能一直麻烦别人。”
“那咱们也去如意坊吧。”小豆丁依旧坚持。
终究是不好驳了小家伙的脸面,白瑞雪终究还是做了妥协:“好吧,等姐姐做好绣品,咱们拿出一部分去如意坊卖。到时候,看谁家给的价高就去谁家,子衿说好不好?”
见姐姐答应了,小豆丁一直撅着的嘴终于咧开笑意,情绪再次高涨起来,始终在白瑞雪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白瑞雪则是盘算着,该把挖猪圈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她就算做绣品的技艺再高超,这也是个费时间的活,短时间内又不会再去镇上卖夹肉饼。更重要的是,距离发现那窝小猪仔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再晚一点,她怕到手的小猪全飞走。
盘算着找谁帮忙比较好时,她们姐妹二人已经走到了村口附近。
从建阳镇回来,会路过东河。
为了方便出行,本村村民和建阳镇的人,在东河上架了一座不高,却很坚固的石拱桥。
桥下河道很宽,河流湍急,河水清澈,河的两边还生长着茂密的垂杨柳。
突然传来噗通一声,一道若有似无的呼救声从河里传来。
白瑞雪和子衿跑上桥头往下看,一个男人的脑袋在湍急的河水里浮浮沉沉,两只胳膊在水面上胡乱的扑腾,看起来随时都会有危险。
见有人落水,白瑞雪嘱咐子衿守着担子别动,她自己却扯掉鞋子外裳,从桥上一个猛子扎进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