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梅绛雪和许康轶共乘着一辆马车,咕噜噜的走在清晨京城的大街上,去接大夫,梅绛雪徐徐的道:“这位大夫和我素有些渊源,已经认识了将近十年,是一名富商子弟,在岐黄之术上有些天分,又下苦功夫钻研了多年从家族里逃了出来,不会再回去了,在别处,终究不太安全,跟着你,也是一重保护他已经传话过来收拾妥当,清晨在会客厅等我们了。”
许康轶低头略一沉吟,他对梅绛雪推荐的人医术上倒是不担心,只不过不说明这人的来路,他多少有些好奇,而且还要殿下亲自来接,这人可能也有点意思。
他低头,打开了余情用信鸽给他传来的小纸条,上边只有几个字:“医术高超,尽托之。”表妹小黄鱼儿年纪虽小,但是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见解,既然和梅绛雪一样,为这位大夫打了包票,那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一路不再多说什么,一直到了梅绛雪的别庄上,下了马车,下人垂着头,将二人引到一处宅院会客厅,夏日清晨也很凉爽,会客厅拉着半截布帘,将里边那个人挡的影影绰绰,许康轶伸手直接掀开门帘,看到坐在太师椅上品茗等人的大夫,手直接掀着门帘忘了收回来,站着没动。
许康轶稍微愣了下,医术超群的男大夫,至少得有点年纪吧?可这么当面一看,却是异常年轻,看着和他差不多年岁,而且他还认识北疆天山草原的花铭卓、昨晚的花折。
花折,花堪折时直须折。
梅绛雪有点不好意思,昨晚她也非常诧异,不知道这个花折竟然还会这些歌舞升平的玩意儿。
花折看到许康轶来了,面上微微一笑,站起来几步踱到近前,弯腰抱拳施了一个礼,清越说道:“花折参见郡王殿下。”
既然是梅绛雪打了包票,许康轶想着也不用多问了:“那就多谢梅姑娘操心了,这个大夫跟我上车,我带走了。”
许康轶坐在马车的软凳上,扫了坐在他对面的花折一眼,花折也大大方方的给他看,视线对视,不躲也不闪。
花折看了看许康轶闪光的水晶镜,心思一闪,说道:“既然殿下也不闭目养神,那我先看看殿下的眼睛如何?”
许康轶也不说话,把手伸到脑后默默的解开了水晶镜。
马车宽敞,花折蹲直了身子,把冰凉的手搭在了许康轶的眉骨上,一边检查一边问道:“应该是中毒,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康轶淡淡的问道:“如果没有解药,还可以坚持多久?”
花折的手掠过许康轶的眼角,回答道:“好好用药维持的话,七八年吧。”
梅绛雪都说顶多是两三年,这个花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哦,”许康轶把半闭的眼睛睁了睁,看了看花折近在咫尺的脸,语气像是在随便聊聊天气,内容却是杀人越货:“七年之内任意一天瞎了的话,我直接就点你的天灯。”
花折先是有点惊诧,又不以为意的春风一笑,道:“中途也许就配了解药出来呢。”
许康轶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又戴上了水晶镜,抬手捏起花折的下巴,瞳孔里印着花折的面容,确实完美,皮肤和陶瓷一样白亮,连一个点都没有:“你确实长的不错,打算你接下来怎么医治我?”
花折下巴被捏的有点疼,他脑子里转了转,方回答道:“殿下想让我怎么医治,我就怎么伺候。”
许康轶突然单手握住了花折的手腕一别,花折本就是蹲直了在车厢里,一个不防备,直接膝盖点地,跪在了车厢上
确实花折没什么气力,一双手除了摸弄琴弦摸出来的几个茧子,像没骨头似的,好像真不会武功。
许康轶一字一顿缓缓的问他,手上力道加紧:“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花折手腕差不多整个被弯折扣到了胳膊上,也就是他比别人柔软,否则应该别断了:“花折。”
“为什么告诉我叫做花铭卓?”
“我的表字是铭卓。”
“当时为什么在天山谷口能碰到你?”
“想提前去踩点看看自己以后的主子。”
“踩点去喂狼的?”
“被人追的。”
“谁告诉你我会过天山谷口的?”
“梅姑娘。”
“昨晚你为什么在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