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滑社的平花桩就放在体育馆侧面的杂物堆里,谁都可以拿来玩,所以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玩,但可能因为那天是周五,同学们都出去嗨了,广场上穿轮滑鞋的只有千影和那个男生。
那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运动装,头戴耳机,双臂平展,在桩与桩之间快速穿行,身姿灵巧,犹如一只麋鹿,奔跑在森林中,巧妙地避开了每一个陷阱。
他不仅滑行速度快,绕桩的动作也繁复多变,令人目不暇接。
大约是跟着音乐的节奏变换动作,他时而双脚交叉回身旋转,动作流畅优美宛如芭蕾舞者时而双臂前伸单脚翘起蹲身后坐,就像踩着滑雪板一样从雪山之巅急速下滑,惊险又帅气。
路过的同学,无论男生女生都被他潇洒的动作吸引。有的停下来饶有兴趣地观看,大胆一点的,举着手机近身去录视频,有的明明正打着电话,走过去好远还扭着脖子回头张望,空留电话那头的人喂喂喂个半天,还以为手机坏了呢。
然而那个男生只是自顾自地随着音乐自由滑行,他的注意力都在脚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路人的赞叹之声,更没有注意到坐在榕树下看得入迷的千影。
广场上灯光昏暗,树影深深,千影并没有看清他的面容,远远地瞧着,只觉那人个高腿长,身姿秀拔,尤其是那脚上功夫,时而行云流水,时而迅猛如江,姿势灵活,令人叹服。
她一时看呆,坐在树下半天没动,可是光看不过瘾,她扣好轮滑鞋,起身去杂物堆里拿来平花桩,想要在他身旁边看边学习。
那时她刚学会刹,可以慢慢地滑行,便学着老队员的样子,俯身低头像在稻田插秧一般,一边倒滑,一边摆桩。
她生怕错过了他的表演,边摆还边觑着眼瞧他的动作,谁知一不留神,踩到了碎石子,轮子打转,嘭的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紧接着手中的平花桩扑棱棱散了一地,五颜六色的,像在平地上开出了斑斓的花儿,更有一只红色的落在了她头上,滑稽的像戴了一顶小红帽。
千影可顾不上自己的糗样,她摔的顿时眼泡冒泪,捂着屁股嗷嗷直叫,但几乎是瞬间,嗷嗷的吃痛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呜呜噜噜的,像小猫念经似的声音她改去捂住了嘴巴。
因为那个男生取下了耳机挂在脖子上,正一脸吃惊地看着她。
他是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