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就算是张公亲至,也未必能在今日拿下。
但如今,赵匡竟然弃城而来?
而且,这送来之物,又是什么?
究竟何意?
四周辽中府百官更是纷纷心头狂颤,惊慌至极。
他们还等着以祁门府作为筹码,换取张贲的宽恕。
谁知道,竟然传来如此消息!
一时间,个个神色苍白,惶恐万分。
张贲则神色如常,视线扫过面前这木盒。
正欲接过去。
玄霜却先一步上前,双手捧过。
“玄霜替张公打开,免得有诈!”
玄霜小心至极,待得一手端着,一手打开。
只一眼,已是双眸圆瞪,脸色大变,倒吸一口气。
“张、张公……”
说话之际,似是因为不敢相信,语气都带着一丝震惊。
直到,她终于将木盒捧到了张贲面前。
一眼扫去,张贲也是眼神一滞。
其中,鲜血淋漓!
是一颗人头!
此人纵然张贲未曾见过,但也猜得到究竟是什么。
“张公,此、此人乃是祁门府刺史钱书啊!”
刘仲在一旁凑了过来,当看清其中之人,几乎心中惊骇。
他在锦州凤远任都尉多年,如何能没见过祁门府刺史!
而他的话也让在场辽中百官中罪孽深重之人霎时一片哀嚎。
“竟然是祁门府钱刺史?!”
“赵都尉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用这祁门刺史的人头,换自己一命?!”
“这下没了赵都尉,这祁门府也难守啊!”
……
“都给我闭嘴!”
刘仲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立刻一声暴呵。
待得全场安静后,这才恭敬等候张贲下令。
“将人带过来。”
张贲当即下令。
半晌,一道卸去盔甲,并未携带任何兵器,穿着一身染血便服的身影,在几十名凤远军的羁押之下,缓步而来。
纵然双手被缚,背后更是背着荆条。
但气势不减。
环顾四周之时,见到这无数染红辽中城内街道的尸体,再看到辽中百官正跪伏在前方,不由心中庆幸。
若是负隅顽抗到底,只怕祁门府最终的下场比这辽中府也好不到哪儿去。
待得行至太守府前,看见张贲的一瞬间,不用身后士兵按压,已是当即双膝跪地。
“张公,我今日带祁门刺史钱书的人头前来,便是自知犯下滔天之罪,罪孽深重。
拱手想让整座祁门府,换取张公饶恕!”
赵匡一句话,已是掀起轩然大波。
在场不少辽中府官员都是脸色骤变,追问连连。
“赵匡,你这话什么意思?祁门府岂是你说让就能让的?”
“赵匡,你杀的可是祁门刺史,朝廷命官,你未免也太大胆了!”
……
听见这些辽中府官员中有不少听见赵匡所说,都如同猫被踩了尾巴一样,一阵跳脚,未等张贲开口,玄霜已是双眸闪过一丝寒意。
暴呵一声。
“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儿?!
在未查清楚之前,你们谁都别想洗脱干系!”
说着,更是玉手一挥。
“全都抓下去,我亲自来审!”
一句话,立刻令得在场众辽中官员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再度惶恐求饶。
但单凭他们刚刚的反应来看,足以证明其中不少人都是巴不得祁门府能顽抗到底,能换取更多讨价还价的筹码。
如何还能放了他们?!
很快,随着辽中百官被尽数关入监牢之中,玄霜亲自去审。
耳边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张贲环顾四周,见到四周上万凤远军都还尚且在此。
立时让刘仲带众兵士下去休息。
毕竟,有了赵匡的出现,祁门府再不足为虑。
再看向赵匡,仔细打量,却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们可曾见过?”
“曾在八年前的安山战役中,我曾经是张公手下一屯长。”
赵匡恭敬万分,目露惭愧之色。
“纵然张公记不得我,但我对张公却从不敢忘。
若非是张公料事如神,知晓他们要来抢粮草,带人来救,我只怕当时就已经和上百将士一同送了命。
安山战役之后,我也受到嘉奖,因为当时战事已平,便调来了锦州祁门府成了一名副都尉。
而后几次平定山贼立了功,便升至都尉……”
说及此,赵匡已是连抬头看向张贲都不敢,头低埋。
“这几年我被权欲迷了眼,如今更是深陷泥潭之中。
不得抽身,也无法抽身。
如今凤远一战,让我意识到张公勇猛绝非我能抵挡。
也意识到这几年我勾结官员,所做之事皆极为荒唐。
决心不能再如此!
于是,在今日一早,我便杀了那祁门府刺史钱书,将其人头带出。
而且,已安排好一切。
张公只需派人前去祁门府,我的部下便会协助张公轻易攻破这祁门城池大门!”
说话之际,赵匡愈发懊悔往日之举,导致今日这一切。
再开口,语气坚决。
“一旦祁门城攻破。
这锦州。
便彻底肃清。
我,也算没有愧对张公曾经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