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道猛地一拍桌子,暴呵一声。
谁料,李广依旧不信,讥笑不已。
“装什么装。
你宁国道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同为锦州官员,谁还不知道谁?
你别的本事没有,装模作样倒是有一套!
还五百凤远骑兵追杀两府士兵至城外?
你开什么玩笑!
我两府士兵加起来足足三万多!
一人一口吐沫都将你五百骑兵订死在地上!
张贲就算勇猛,你凤远城内又有多少士兵可供调遣?
想以八千对三万?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李广语气嚣张狂放,说着更是一瞪宁国道。
“这监牢之外怕是已经有我两府大军赶到。
该我奉劝你一句,现在放了我,我可留你一个全尸!
但若是一旦等我的人赶到,我定让你将你剁碎了喂……”
谁料,话未说完。
声音戛然而止。
宁国道本来还气得要命,此刻见到李广盯着自己身后,神色惊恐,不由一怔。
但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立刻转身,恭敬下跪。
“下官拜见张公!”
四周守卫立刻跪伏一片,同样开口附和。
“拜见张公!”
来人,正是张贲!
在一片高呼声之中,以及李广如同见鬼的惶恐神色面前,张贲迈步走入监牢之中。
对视上李广那双震惊的双眼,不由淡然开口。
“李广,你刚刚所说之话,我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事到如今,你还寄希望于周易?
那我只能说,你信错了人。
一个酒囊饭袋,也配与我交手?”
此言一出,李广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惊骇之色,几番变化。
正欲开口。
但声音刚欲发出,却瞬间如同被抓住了脖子的鸡!
戛然而止。
只有“咕……咕……”的喉咙之声传来。
他的双眼圆瞪,盯着张贲背后一道身影,如遭雷击!
就在刚刚,张贲不过淡然迈步。
立刻露出后方一道身影。
对方穿着和李广同款的白色囚服,披头散发,狼狈不已。
和张贲呈现鲜明对比。
不是别人,正是副都尉楚烈!
霎时间,这场战事,在此刻随着张贲这个统帅完好出现,以及楚烈沦为阶下囚,再无任何幻想的空间。
终于,在李广惶恐之际,张贲再度开口。
肃杀之意立刻四溢!
“战事已平!
但两府三万余兵将,或被生擒,或沦为亡魂。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意欲谋反所致!
事到如今,辽中刺史李广,你还不俯首认罪,更待何时?!”
李广闻言,大脑嗡鸣一声,脸色苍白,如丧考妣。
完了!
彻底完了!
三万余大军进攻凤远,加上早有徐茂才安排的守城军里应外合。
杀入城中,如探囊取物。
但谁知道,竟然败了?!
甚至,张贲身上连任何一点伤势都没有?!
这场仗。
败得体无完肤啊!
心如死灰。
李广整个人从椅子上瞬间软倒在地。
再不敢有任何侥幸,匍匐跪地,疯狂磕头求饶。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啊!”
张贲闻言,眼中冷冽之意闪烁。
“既已知错,将一切如实招来!
胆敢有半分隐瞒,叫你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李广浑身颤抖如同筛糠。
至此,再无任何侥幸心理。
为求活命,急忙开口。
“我不过是依令行事。
这一切并非是我所指使的。
我、我根本没有这个胆量啊!
三年前,便有人秘密联系我,想要让我臣服于他们。
我不从,他们便以我一家老小性命威胁。
不得已,我只好虚与委蛇。
后来竟然得知,他们乃是大理寺之人!
更有天大阴谋。
那时候我虽然心中惶恐,但已经上了这条贼船,却也已经身不由己。
故,我只能配合他们,将整个辽中府几名要员,掌管政务的辽中太守蒋毅,以及都尉周易全都拉到大理寺手下。
之后,一切相安无事,我还以为此事就此了结。
谁知,几日前,我得到大理寺的密令,让我全权配合大理寺少卿徐茂才,重夺凤远!
我、我也无可奈何。
此后发生的事情,张公也都清楚。
您发来的命令与暗信,我都收到了,但徐茂才却也传来命令,让我假意前来,实则带兵,力求一举拿下凤远!
这、这些事情楚都尉也清楚,您可以跟楚都尉求证!
别的事情,我真的都一概不知啊!”
李广惶恐如丧家之犬,声音颤抖不已。
张贲闻言,扫了眼背后同样跪伏在地,万分惶恐的楚烈,最后看向宁国道。
“张公,刚刚我已提前单独审讯了楚烈。
回答基本一致。”
张贲闻言了然。
至此,对一切局面也终于是有所了解。
只怕,这大理寺便是谋天大计中与外界联系的中枢。
只不过,若只是大理寺,当真有如此胆量?
张贲不信。
只怕这背后还隐瞒着很多尚未浮出水面的大人物!
而此谋天大计在锦州至少三年前便开始布局。
也足见其心思深远!
心念至此,再看向李广。
李广感受到张贲冷冽目光,不由惊骇欲绝,拼命磕头。
“求张公饶命,张公饶命啊!
下官也是误入泥潭。
根本不敢有任何谋反之心啊!”
张贲闻言一阵摇头。
“在这大汉疆域之内,竟然公然带兵意欲攻陷凤远,还敢说没有谋反之心?!
事到如今,还想让我饶你性命?
你且问问,这凤远百姓可会答应?
你再问问,那些本该保家卫国,却最终惨死于此的兵士亡魂可否答应?
他们本是我大汉兵将。
却因你勾结大理寺,意欲谋反,而最终丧命于此。
你,罪不可恕!”
话毕,张贲一挥手,眼中寒芒爆闪。
“来人!
将罪犯李广、楚烈,推出去。
即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