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汇聚过来除了梁月。
门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声声像是在割裂人的心弦,最后渐渐息弱了无痕迹。
杨文焦急地开始用自己肥壮的身躯去撞门。淮侨来到格非身边,询问他是否有备份钥匙。
后者则摇了摇头。
最后,门由谭青自己打开。
门把被转动缓缓打开的缝隙露出一张苍白的失去血色的脸,米色衣服的胸膛染了大半的血她身躯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眼神失了焦地盯着一片虚无。
“发生什么事了?”杨文也跟传染似地嘴唇发抖。
谭青没有说话,她只是向旁退一步得以让众人窥尽房内景象。
李峰仰面躺在床上从锁骨处往下贯穿一条伤口至胯部,皮肉被翻出来满目的红。在床尾处用白碗盛着的内脏挨放在一块。
血腥、残忍。
好几个人身体开始出现不适退出房门后扶着墙干呕。杨文吐出腥臭的晦物,抬起头时眼睛猩红,他怒气冲冲地来到格非面前,抓起他的领子质问他:“我兄弟在你这儿死了!!你得给我个交代!!”
“交代?”格非嘴角嘲弄,他伸手蛮力地将杨文的一根根手指掀开,指着谭青,轻易地说出火上浇油的语言:“死在207室除了她凶手还能是谁?除了情杀,还有别的可能吗我们可都是第一次见面。”
“你”
“你胡说”谭青突然发出大喊,盖住杨文的声音将四周的乱声哄哄震平下来。
她伸手捂住自己满是泪痕的脸,再放下来的时候,神情透着三份冷静:“我去卫生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男朋友被杀了,只有他的尸体,没有其他人。身上的血是我扑在他身上痛哭染的。我不可能杀他,这世上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人了。凶手一定是在我卫生间的时候犯下作案的。一定,一定是你们中间这些人。”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手指一一指向别人:“你?!你?!是不是你!”脸上五官又开始癫狂起来,语气森森地突然道:“梁月呢?”
“梁月呢?”
她又重复说了一遍,喃喃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她,她记恨我没有回去救她,才想把我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夺走。”
杨文走过去安抚她:“青子,你冷静点,这关梁月什么事。还有,回去救她?发生什么事了?”
杨文边说边靠近,只是在搂上谭青肩膀时,突然一阵亮光寒气森森闪过,他忙退一步,手掌上被划出一条血痕。
谭青举起一把小刀道:“你别靠过来!”
格非语气凉凉:“呦,这不作案凶器在这吗?”
淮侨蹙眉望他:“你可以别说话吗?”
尹天丞提议道:“她现在神情激动,状若癫痫,可能会想杀人,要不用绳子绑住她?”
郝芊芊对上她仇恨的眼神,心知绝不能把她往梁月身边引,脑海里措辞三分才沉声道:“我去厨房的时候碰到了她,当时就穿着这件衣服,手里捧着碗,并且心情还不错地跟我打了声招呼。”
谭青一听,便扑了上来,刀狠狠一挥:“你胡说!我没有下去!”
与此同时,淮侨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擒住对方的手,并将刀夺走。
谭青还在拼命挣扎,甚至对他拳打脚踢。
尹天丞和张岩两人上前按住她,其中尹天丞询问四周:“有绳子吗?”
杨文呆呆地伫立在原地,好似大脑死机般,抖动的嘴唇稀碎地吐出两个词:报警。
马楚颜耳尖,马上冷冷陈述道:“外面下着大雨,山里也没有信号。”
尹天丞再度问道:“有绳子吗?”
郝芊芊摸了摸腰,“我知道哪里有绳子,我去取。”
她回到102室。梁月躺在床上,翻着从客厅拿的书籍看,一见郝芊芊,便问:“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挺吵的。”
郝芊芊打开箱子,闻言欲回,对方却又立马道:“算了,不用告诉我,我也不关心。”
郝芊芊:“”
她拿出箱子里的麻绳,又掏出在小阁楼里找到的娃娃,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里面镶裹着杂草的娃娃,阵线歪歪扭扭、颜色不一的布块缝制而成,纽扣一大一小,嘴唇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涂上去的,鲜艳地像两瓣西红柿块,头顶上扎着两个小啾啾。
不得不说,这是这房子里面娃娃中最丑的一个。
郝芊芊思考几秒,还是决定将它随身带在身上。她急匆匆上楼,发现谭青晕倒在地,被扶倚在墙边。尹天丞接过她手边的绳子,张岩过来对她解释道:“马楚颜嫌弃她”,他指了指谭青:“又吵又闹,就将她打晕了。”
几位男士将谭青抱进203室,用绳子将人和椅子绑在一块。
杨文是最后退出房间的,在临走时,他的手突然被谭青一把抓住,对方的脸抬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杨文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近。
“杨文,你要信我,我没有。他们都是一伙的。”
谭青言辞恳切,又双眼含泪道:“凶手另有他人,你将我独自绑在这里,是想让我继李峰之后也死在你面前吗?”
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向门外正在谈话的众人。无人注意到这边,杨文借由身体的遮挡悄悄给绳结松了绑。
门被关上,上锁,房间寂寂地只剩下她一人。
谭青很快将绳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