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的新鲜的刚出炉的烫着money味道的包子,也感觉不香了。
所幸这时随着对方异常的举动,那饭菜一部分变灰变黑,没那股馋人的味。
郝芊芊手往哪边移动,眼珠子就跟着往哪边移。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香?”‘章霖’淌下一滩口水,幽幽地问。
“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包子罢了。”
“你想吃?”郝芊芊问,也学对方先前那样,作势慢慢欣赏,然后缓缓凑近嘴边。
“别!”
阴冷的气流在室内流动,霎那间所有散布在周围的黑影飘忽着齐齐围住俩人,有种沉沉压迫感。‘章霖’的脸上五官挪移,松松垮垮地坠在一张肉脸上,开口是低沉的男音。
他咽了咽口水:“给我尝尝呗~”
“不。”
“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
“给我。”
复读机呢,郝芊芊忍不住挑衅:“略略略~”
对方额上青筋暴露,下一秒却又和言煦目,揉了揉自己的脸,将五官堆回到原处,露出微笑:“我跟你换。”
桌上的食物又变回香泽鲜艳的样,甚至还凭空多了几样粉蒸肉、肉沫茄子等,郝芊芊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别往那边瞧,冷哼一声,“我就不。”晃了晃包子,“换个条件。”
郝芊芊发现这鬼并不能直接攻击人,而是虚张声势,拐着弯来达到目的,要不然早能动手就动手了,bb这么多干嘛?
“你要什么?”
“遗物,怨念最重的遗物。”
他指了指:“就在你那里。”
“什么?”
“是筷子。”
郝芊芊拿起筷子,就是根普普通通的筷子,在没有幻觉的粉饰下,起着毛刺,布着点点霉斑。
\'章霖\'道:“柳康是单亲家庭,只有个捡破烂的相依为命的奶奶。一开始在他身上开玩笑只是因为他总是在食堂打着最便宜的饭菜,特别节俭,为人又沉默木讷,和男生聊天谈不到一块去,被欺负又不会反抗,等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后来欺凌加剧,仅仅是因为欺凌者发现对方无钱无势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柳康每次吃饭的时候,餐具总是被人恶意打翻,饭菜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钱都是固定的,就那么点,不能去奢侈地再打一份,欺凌者像是逗狗一样,逼他下跪拿手抓着饭菜吃。对于柳康而言,这双筷子是他的尊严。他做梦想的都是,拿起筷子堂堂正正安静的吃完一顿饭。”
郝芊芊静静听完,眼睛直视他一只上、一只下的双眼:“你是柳康还是欺凌者的角色?”
他扯出一个小丑般的微笑:“你猜?”
郝芊芊:“……”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这样套娃将永无止境下去。
“给你了。”郝芊芊将包子直接扔给他。
‘章霖’一把接住,像是狗鼻子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嗅了一遍,然后发出满足的谓叹,五官又松松垮垮坠了下来,只是肉脸褪去,极浅的一层薄皮贴在骨骼上,叠起皱皱的层层褶子,活像饿死鬼;他裂开嘴巴,舌头不堪重负地掉了出来,在桌上滚动地极长,经过的地方淌下一地涎水。
他枯瘦的手指捏着包子,突然一顿,“不行,好不容易变成美少女,我不能这么粗鲁!”
郝芊芊嘴角抽抽。
他娇喝一声,将舌头塞回去,又伸出来时舌头变为正常模样,然后用无比珍视的表情,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吃完之后,他瘫倒在椅子上,“我真的,做鬼以来,头一次体会到空虚被填满的感觉~”
他用指甲抠着牙,将黏着的淀粉刮下来,对着手指又咬又吸。
舔舐干净后,他希冀地问,“还有吗?”
“没有。”郝芊芊神色如常。
“真的?”他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
郝芊芊耸耸肩:“我身上的确没有。”
他用着一种索然无味的目光看着她,手一挥,场景徐徐退去,郝芊芊又回到走廊上,屁股底下一空,摔在地上,头一抬,正面对着教室门。
她:“……”
身边的黑影飘散如风般回到他的身上,脸上五官拉扯变化,最后定格为一张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的一张脸,他低低地发出笑声:“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