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冷冷地回道：“你做了那么多年鬼，谁知道有什么让我难堪的法子。”

林芳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若害怕，要不我先喝半碗？我记得你有洁癖，不知道我喝剩的你喝不喝的下去。”

说完，林芳直接伸手去端桃花酿。眼见着她的手就要碰到碗，田间和妇人异口同声地出声阻止了她。

见田间也出声阻止林芳，妇人脸上的狐疑更重了几份。她本已决定赌一把喝了这碗桃花酿，可现在，她不准备喝了，她想要听一个合理的解释，表明田间和林芳不是一伙的，表明这家店不是一家黑店，黑鬼的黑店。

田间看出了妇人眼中的疑惑，恭敬地说道：“两位，是这样。本店免费送的酒水，一人只能喝一碗。林小姐已经喝过了。”

说完，他不忘用眼神示意妇人看放在吧台尚未撤下去的冰裂青瓷碗。

妇人虽然老了，眼神却很好。她仔细地看了看那只冰裂青瓷碗，又看了看自己这只羊脂白玉碗，考虑了数十秒，她确定自己用的这只羊脂白玉碗比林芳用的冰裂青瓷碗要高贵，满意地点点头。

她翘着兰花指，用大拇指和中指端起桃花酿，放在鼻翼下轻轻地嗅了嗅，然后用另一只手遮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尽了桃花酿。

她将空了羊脂白玉碗轻巧地放回桌子上，似是不经意地往林芳的方向推了推。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拭去嘴角的残酒。

“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她认真地看着酒水单，再次问林芳。

一个人端的久了，放下终归是不容易的。林芳也不准备继续纠结于此，随口回道：“就跟当年一样好了！”

妇人点点头，缓缓地翻完酒水单，点了一杯不加糖加龙舌兰的蓝山咖啡和一杯热的丝袜奶茶。蓝山咖啡是她的，丝袜奶茶是林芳的。

田间收了羊脂白玉碗和酒水单，返回吧台等待闫寿调制两杯热饮，留下妇人和林芳两个人独自交谈。但两人对视良久，直到田间将咖啡和奶茶端上，都没有交流一句话。

妇人用小汤匙缓缓地搅动着黑咖啡。其实龙舌兰早已融入了咖啡之中，这汤匙本来只是一个配饰的存在。也许，妇人是将自己对往事的回忆放了进去。

林芳用双手握着奶茶杯，怔怔地瞧着热气缓缓地离开水面攀升到空中。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突然，两人似是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问道。相视一笑，还是妇人继续开了口。

“我这些年，过得并不好！总是怕你会来找我的麻烦！午夜梦回，我常常看到你穿着红衣自杀的惨状。这么多年了，你却从未来过。为什么？”

林芳托着腮，想啊想的，想了很久，久到原本热气腾腾的奶茶变成了冷奶茶，久到妇人将整杯咖啡都喝完了，久到田间三人都也有些无聊的犯困。

“为什么？嗯！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妇人愣了，她看着林芳，有些不明白。

林芳回答完，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开始慢慢地品尝自己这杯丝袜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