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我先去找了项伯,向他打听有没有听过沈宜修这样一个人。项伯摇摇头,他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后来说起像是个懂医术的,他倒是听说过本郡有位沈姓富商家的小公子医术高明,口碑也不错,只是项伯并不知他的名号,更未曾见过。
我往常虽是大大咧咧惯了呢,只是现今关系到楚歌,不免留了些心。对于沈宜修,虽直觉上相信他没有恶意,却还是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可眼下并没有其他途径打听下他的底细,也只能作罢,只待明日再看吧。
第二日中午,我早早便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可是,沈宜修却比我更早的在那里等着了。
“你每日总这么闲吗?”我蹙蹙眉,不解的问道。
“我早早便在这里等你,自然是因为将你的事放在了心上,你这样无视,可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说正事吧,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些什么?”我直截了当的问他。
“我给你看样东西,你自然明白。”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然后一脸邀功似的表情朝我笑着。
我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物件,看不出所以然,虽觉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沈宜修看我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便凑到我跟前,低声说道,“你再仔细瞧瞧,昨日你告诉我的是不是这个?你不要小瞧了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这可不是寻常之物。”
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避开沈宜修离我越来越近的脸,“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像,可当时那人是将他挂在腰间从我面前一闪而过,我并不曾看清,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拿一个东西哄骗我,这种玉佩不都雕刻得差不多?”
沈宜修叹了口气,“你不信便算了,总归是你要找人,我不过就是个凑热闹的。”
我问他:“这东西的不寻常之处在哪?”
他将那枚玉佩捧在手心,“这块玉佩所用玉料是西域上等和田玉,虽说现在只要财力足够,一些商贾富户也可以购得几块充显门面,可这天下一等的玉匠皆在都城为皇室做工,精雕细做的玉器也还要造册登记,一般人怎么可能佩戴雕工如此精美上乘的玉器?”
“也许是哪个皇亲国戚随手赏给了什么人呢?”我听他说的有些道理,可又觉着也许有例外也说不定。
沈宜修将玉佩放到我手里让我看,并指着玉佩边缘的雕刻纹饰,问道,“你不至于看不出这里雕刻的是龙和凤吧?哪个皇亲国戚敢随意将这种玉佩随意丢给别人?又有哪个普通人敢要他?”
“既然这东西如此非同一般,你手里怎么会有一块?昨日你说自己出身寒微,今天又拿着这么一块玉佩,可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可他的样子却比我想象中要镇定的多。
“你又在怀疑我接近你是别有所图了是不是?”他没有试图向我解释矛盾之处,却反问道。
我摇摇头,盯着他回道,“是你想多了。我只是记着你昨日说的话,顺便指出你话里的矛盾之处,你也可以再找寻个理由,解释的更通顺一些。更何况,我如今不过是寄人篱下求个温饱,哪里有什么让别人可以图的东西。”
“我是个医者,别人拿这东西给我,不过是用来自证身份,是那人府上有病人求我去诊治。昨日你说了之后,我便知道这人手里拿着的,与你说的是同一个东西,今天一早特意去跟他借了这块玉佩,拿过来让你瞧瞧。也不知你是真的没看清还是与我这装糊涂。罢了,我这就去把这东西还了他,让他主子另请高明吧。”沈宜修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到了最后作势要走。
我拉住他,“你昨天夸自己医术不错,可现在,别人真心实意求至你这里,你为何不去?”
他朝我歪着头咧开嘴笑了笑,问我:“这天下间的病痛缠身的人多了,我难道要对每个人都做到有求必应?”
“你的假设根本不成立,天下这么多人,又不是每个都认识你。”我认真地对他说道。
沈宜修反问我,“你想不想让我去?”
“你想去便去,不想去就不去,若人家真是生了非你去不可的病症,有了什么好歹,希望以后你不会因为自己袖手旁观而良心不安做噩梦。”我又接着说道,“只不过,若是一个人空怀一身技能却如此铁石心肠,即使对我再好,我也是不敢结交这样的朋友的。”
他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神也变得有些暗淡,“我若不去就是你口中的铁石心肠,你便要跟我绝交是不是?你就不问问我不去的缘由?”
“你若有难言之隐直接说出来啊,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哪句是玩笑话做不得数?我跟你又不熟,我们不过刚认识一天而已。”我也语气不善,针锋相对的回道。
他被我的话噎了一下,“一转眼又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