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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春儿饭后,站在自家门前活动身子。
看见自家三亩地里和宋家两亩地里小麦长的绿油油的,虽说才破土不久,但现下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显得多么的鲜嫩,也给了人活下去的希望,寒冬终于是熬过去。
刚想转身回家,眼睛瞄到一个少年正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平日里除了下沟砍柴的,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这里,应该是宋家大郎了。
在杏花村这个人口不多的小村子里,除了村长家的孙子在读书,就是这个宋家大郎了,还是村子里唯一一个有功名的小童生。
以后想要掩饰识字,还得靠宋家大郎来教。
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在谢春儿的记忆里,两家父母交集频繁,谢大宝年纪小,和宋家大郎玩不到一块,当然人家也要读书,也不可能和大宝玩,宋大宝一般都是跑到村里面去玩。
至于谢春儿和宋家大郎更不会有什么交集了,谢春儿平日在家料理家务,勤快,干事利索,在家和其他长辈或是和同辈女子在一块的时候倒不会扭扭捏捏,在杏花村风评也是极好的一个姑娘。
可是谢春儿已经14岁了,虽身量未足,到底有小女儿情态,见了宋家大郎一般只是点头而交,羞羞答答的,不复小时候那般跟在宋家大郎后面玩闹的自然情态。
看到宋家大郎朝自己望过来,也不好没看见,总之要学着改变,以后还要有求于他,还是慢慢潜移默化的好,说着便稍稍走向前去,立在门口的桃树底下开口问道。
宋家大郎急急的往家中走着,想到父亲的伤病,昨日只是让人给母亲报了平安,并没有详细说伤情如何。
昨日拿了一吊钱还不够,还得回去向母亲再要个半吊,只是这样怕是瞒不住了,母亲即将临产,这可如何是好呢?
待快走至家门口,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谢家门口。
身高一米四几,上身穿着蓝布白花的袄子。下身着一灰色棉裤,头发梳着双丫髻,一边带着朵白花,本想点点头就想往自家走去,没想到那人往前走了走,不像平日里见了自己就朝自己点点头就低下头跑开了。
眼前人站在了那个才刚抽出些绿芽,花苞还未鼓起的桃树底下,四散的桃枝,斜刺八方。
虽穿的臃肿窘迫,身形瘦削,但那双眸子却黑而发亮,好似要让人沉进去似的,画面说不上美,但也让自己焦急的心稍稍平稳。
刚想开口,没想到脆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
“宋家哥哥,宋叔怎么样了,伤哪儿了,今日可有好转。”
宋进在自家门口站定,两人相距差不多五米,先拱了拱手,略含了含首,向着那人说道:
“谢家妹妹身体可是大好了,本想和母亲前去探望,因昨日家父突发事故,就不了了之了,还望谢家妹妹勿怪,家父身体,哎……”
谢春儿看到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说话彬彬有礼,俊秀的脸庞因劳累而带上了疲色,鬓角还挂着汗珠。
在听到其后半句话的叹息,知道不好,也不便多说,向少年躬了躬身说道:
“宋家哥哥,还是先回去给婶子说说,报个平安,早日我奶奶过去看了看,宋家婶子担心你们,连早饭都未用,你还是赶紧回去见婶婶吧。”
“有劳宋家妹妹了。”
说完就急匆匆的打开自己大门回去了。
谢春儿看着宋家大郎急匆匆的背影,猜到宋家大叔可能不太好了,伤可能有些严重。毕竟在翠屏山上打猎,又是春季,野兽繁殖的时期,容易暴躁,被撞下山,以目前的医疗条件来看,怕是不好了。
宋家虽说是十几年前从河东府逃荒逃到这龙门府杏花村的,定居时间不长。
但因着宋猎户有一手打猎的好本事,经过十多年的经营,算得上是杏花村数一数二的人家了,要不然宋家大郎和村长家的孙子是唯二的两个读书人。
要知道在镇上青石学堂读书,一年光束脩就要花二两银子,更不算墨纸这些消耗品了,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普通农户一年除过赋税,能有二两银的结余都算很不错了。
不过宋猎户打猎加上地里的出产只是比普通农户强些罢了,可以供得起宋家大郎读书,可生活条件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善的,要不然也不会和谢家一样是三间茅草屋了。
谢春儿摇了摇头,希望宋家大叔没事吧,不过想到这里的医疗手段,再加上是个小镇子,谢春儿的心里更加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