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回去吧,我是绩溪人,绩溪出了人命案,于公于私,我总要尽一份力,不然读书做什么?”胡宗宪明显是不想跟她纠缠,搬出大道理直接堵死她劝说的口子,这事要不是摊在霍曼殊的哥哥身上,他胡秀才也许会管,可会不会这么热心?那大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是听在李婉卿的耳里,却教她看着胡宗宪,眼中便多了几分仰慕的神色。
只是她马上便又担心起来:“可是,可是听说那是剑仙杀的,剑气如霜啊,又有鬼物出没……”
胡宗宪只觉得头痛无比:“你中午跟你二娘,去醉仙楼吃饭,肯定又吃了一整条酒糟鱼对不对?嗯,还喝了点黄酒吧?”
这话吓得李婉卿倒退了好几步,后背都贴到巷子那边的墙壁上:“姓胡的,你这样不是道理,哪有从早跟着我到中午的?那戏文里说的,登徒子!”
胡宗宪从门后扯出一张竹凳子,坐在门槛里架起二郎腿,笑道:“来这套没用,你没听半个县城,都在传胡某人辟邪退鬼的么?我这一上午在哪,大半个县城的人都能给我作证,还轮不到你来指鹿为马的。”
“哼,你不就是瞎蒙么!”李婉卿站直了身体,不以为然的冷笑起来。
胡宗宪少见地多说了两句:“读书养气,格物致知,自然能明察。”
“你和那话本里的武松一样,他有两个本事,一个唤作玉环步,一个唤作鸳鸯脚。你也一样,一式唤作格物,一招唤作明察?使出来便无往不利?”
胡宗宪一口气被呛在嗓子眼上,咳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你不如去找霍大兄,讨论一下走十步拔一颗荒草的事?好好好,对,我便有两个招式,一式唤作格物,一式唤作明察。”
李婉卿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更让胡宗宪为之绝倒,于是他看着她裙裾的泥点,绣鞋的红泥,还有微红的脸颊:“没错,我便是养成一点浩然气,使出了明察的一式,便知你早晨从家中出,和你那二娘没有带丫环从人,跑去文庙那里看四乡八里来赶墟的,还在耍杂技的边上看了许久,然后又去边上卖豆花的摊子喝了豆花,去到中午,两人跑回自己家的醉仙楼吃饭。吃完饭你二娘赶紧回家怕让你父亲发现,你就酒壮怂人胆,跑来我这里发酒疯,对吧?”
李婉卿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教我教我,快点教我!这招太利害了!”
“好啊,你考上秀才我就教你。一点浩然气,你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养气?赶紧回家去,我要帮霍大兄破案,你别在这里捣乱,快滚!”
李婉卿听着就不高兴了:“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见那姓霍的小蹄子,在打听这个打听那个,她能帮上你忙,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就捣乱了?怎么就帮不上你忙?”
“你帮不了。”
“我帮得了!我很有用的!”
“帮不了。”
“帮得了、帮得了、帮得了!”她情绪上来,都成吼叫了。
胡宗长叹了一声:“我要进衙门六房看尸格、卷案。你帮不了的。”
“我帮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