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缩在定县的赤沙军终于有行动了,探子来报,连续几天昌邕那边派过来不少船只运送东西到定县,估计不是粮食就是武器。吕青接到报告连忙与部下商讨,由于安泰码头被烧的时候连着烧了许多船只,现在梧县的水军聊胜于无,加上梧县处于下游,诸多原因导致水面上截杀毫无胜算,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赤沙军渐渐补给充足。
要说这赤沙军的主帅穆柯也是一员猛将,梧县城破的那晚,他便果断的放弃了定县城外所有的据点,将人员全部撤回城内,仗着坚硬的城墙,将定县城布置的铁桶一般。吕青派出去好几个密探都没能回来,这让他十分肉痛。定县城封得严严实实,守城的全部是赤沙人,连只鸟也飞不出来,探子即使打探到什么,也是枉然。不过蓝晋这边收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昌邕那边来信,这些从昌邕运过来的东西里面,有不少是药材。
这个消息不禁让人联想起来,定县城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众人被这个消息弄得抓耳挠腮,如果赤沙军出现大量的伤亡,这绝对是进攻的好时机。
吕青决定派人试探一下,这几日帐下几位先锋轮流前去城外挑衅,什么话都骂出来了,企图将赤沙人引出来。石头将那挑衅的场景学得惟妙惟肖,逗的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笑完了柳月又觉得荒诞,难怪赤沙人理都不理,用中原的话骂赤沙人,赤沙人又听不懂,会出来迎战才怪。
估计是骂了两天阵前的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渐渐不骂了,改为用强弩投射火箭,但这和隔靴搔痒没两样,赤沙人依旧没有动静。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天夜晚,这天刚好下过雨,负责巡逻的士兵在定县城外巡逻的时候,整队人马都被杀害,等到下午尸体被运回来,箭上的标记和身上的伤显示都是赤沙人干的。
赤沙人悄悄出城了,但不知是为什么出城。
吕青加紧调查赤沙人为何出城,事发地点在定县城西十里处,那里都是山林,离东仪军的哨卡并不远,为了防止赤沙人突围,整个军营都戒备起来,巡逻的人手也加了一倍。
柳月对这最后一战也很期待,战争早点结束早点安生,由于军营里疫情还颇为严重,他们这帮军医也不得空闲,正忙着给人开方子的时候,石头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公子,将军遇袭了!”
“什么将军?”柳月愣了一下,转头便想到了是谁,由于蓝晋身份还未公开,他们这帮旧识在外人面前一律称之为王将军,其他人若是遇袭,石头不可能慌张成这样。他这几日亲自去城外调查那帮赤沙人的动静,身边带的人不多,柳月心下一惊,前几日被杀死的士兵被运回来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些尸体都不成样子了,蓝晋遇见这样凶狠的敌人,只怕是一场苦战。
柳月丢下手头的事情急匆匆往大帐走,偏偏廖忠不在,他今日带走了营中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前去定县城外叫阵,此时坐镇的是他手下的军司马。报信的是跟着去的一个小兵,那小兵像是吓坏了,到底有多少敌人也说不清楚,反反复复的说着他们遇见了敌人。柳月急着让人带兵过去救人,但那军司马却不愿意分出多少兵力来营救,理由万一赤沙人来偷袭大营,他们需要更多的兵力布置防线,再者时间过去这么久,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此时派人过去非但赶不上,还有可能有去无回。
柳月明白其中的关窍,蓝晋名义上是吕青麾下的人,但是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当初吕青将蓝晋放到城外大营,就相当于在廖忠眼皮子底下放了一个钉子,这本就让廖忠麾下的这些人心生排斥,此时危险重重自然不肯出全力。现在还指望这些人去救人,柳月虽气得发昏也不敢将脸皮撕破,好说歹说,那军司马调拨了二十轻骑赶过去看看。
为了防止意外,柳月执意要跟着过去,老齐劝说无果,也只能随他一起去。石头也骑着马过来了,他也要跟着过去,没想到他的骑术居然还不错,几人来不及多说什么,匆匆赶路。
日头偏西,地上的热气蒸腾出来,烤得几人都大汗淋漓。坐下的马不是常常骑的小马,柳月全神贯注地控制着,居然没有落后。老齐起先还觉得不放心,见他灵活地控制着缰绳,便不那么担心。
那报信的小兵在前面领路,一队二十来人快马往出事的地方赶,越走前面的路越不好走,见四周草木萧萧,不见痕迹,柳月不禁多留意了几眼。
行到一处山崖边,眼前只有一条仅容两骑并排行走的路,那领路的小兵勒住马拦住众人:“你们等一下,他们就在前面,我先过去探探情况。”小兵额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又被汗水冲的一道一道,这般急切地赶来救援,众人不疑有他,都在原地等着。
柳月环顾四周,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和老齐对视一眼,老齐的眼中也有几分警惕。正待说什么,带路的小兵正站在不远处的打着手势,意思是前面很安全,什长吩咐继续前进。众人放心的排成一队往前走,柳月他们三人落在后面,眼看打头的骑兵就要出了山谷,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箭矢如飞蝗一般从山顶射过来,排成一队的轻骑兵,简直就像箭靶子一样。
“小公子……”老齐大喝一声,手中的马鞭挥舞的水泼不进,挡在柳月面前抵挡住大部分的箭矢。整个队伍大乱,什长一句话没有说完便被利箭射穿脖子,有幸躲过第一轮箭矢的纷纷往后撤退。山上一声呼啸,一队赤沙人冲了出来,切瓜砍菜般顷刻间二十人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