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瑶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丫鬟念夏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小姐,醒醒。我们到王府啦!”
她还以为自己在府上睡着,她揉了揉眼睛,下了马车。
小厮将她带进府里,道:“二小姐,请跟奴这边来。”
白洛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她以为的王府应该是极其奢华,不输于皇宫的,可没想到,凌王府如此萧瑟,陈设简而又少。
沿途碰见两个没看见她来的小厮,抱怨的说道:“……谁让我们倒霉,服侍一个永远看不见的瞎子王爷,我真想去投靠南阳王殿下啊。”
“可不是吗?现在朝中,南阳王殿下的势力雄厚,又是国之皇叔。日后,这皇位,必定是属于他的。哪里轮得着咱们王爷?王爷连眼睛都看不见,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就是说。我听说,当年王爷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险些死了。那是活活被埋在土里的婴孩啊,是那疯了的宸妃拼命用手把王爷刨出来的!那神医都说王爷是气运之子,上天眷顾的人。可是,你看看,命运弄人,后来王爷的眼睛……唉!”
这什么“气运之子”,终究不过是笑话罢了。
江山迟早是南阳王殿下的,他们家王爷,算喽,无望咯!
白洛瑶的秀拳紧紧的攥起,她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小厮走了半会儿发现她没跟上来,连忙又过来请她。
“小姐……走吧。”丫鬟念夏只当没有听见他们说这些话。
白洛瑶隐忍着怒气,道:“念夏,我很生气。你多拦着我些,保不准我就有可能打人了!”
“小姐……”念夏摇摇头,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小姐,怎么啦?”小厮仿佛司空见惯似的,恭维的问询着。
“没什么!走吧!”
白洛瑶从来没觉得,从凌王府门口的路到北堂煜的房内有那么远。
这一路上,她不是看见粗心大意,说忘记给王爷药材里加一味药材的小厮。
就是十分散漫,不当一回事,把忘记洗的靴子再拿回去当洗过了,以为北堂煜看不见,就可以恣意乱为的下人。
……窝火,实在是太令人窝火了!她难以想象,北堂煜是怎么在这样的府里熬过来的!
白洛瑶提裙走上台阶,小厮进去通禀,不多会儿,他走出来有礼的说道:“二小姐可以进去了,有事再来唤奴。”
“嗯!”白洛瑶满脸写着烦躁,她真想狠狠抽那帮狗奴才一顿,有眼无珠的东西!
北堂煜屋内的陈设干净、简单,连摆放的瓷瓶都是玉白色的,唯有一道纱帘是墨色的垂落在地,白洛瑶进了里间,缓缓掀开那墨纱。
入眼便见一袭黑色蟒服,正撑着云鬓侧卧,背对着她的北堂煜。他长长漆黑的青丝垂在地,显得格外的妖孽俊美,白洛瑶又闻到那股好闻的香气,她认为那是他的体香。
“你府上为何没有婢女?”
她今日一袭轻便的白纱衣裙,绣着仙鹤,与他漆黑的蟒服莫名的相衬。
北堂煜骨节修长的手指握起玉杯,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本王不希望哪日夜里,榻上会再多出一个香美人来!”
白洛瑶若有所思,怪不得,原来是有女人爬上过他的床榻,勾引过他,所以他才不让府上有女丁的。
“我方才从你府上一路走来,路上听到不少有关于你的事情。对于那些下人,你为何不约束他们?”她紧拧着秀眉,十分不解。
北堂煜从鼻息间发出一阵冷哼,他缓缓坐起身,朝着她,道:“约束什么?他们说的,都是实话,不是么?本王宁可有人对本王直言实话,也不愿意听到半丝假话!”
白洛瑶看着他那俊朗如斯的脸,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她想,若是他的眼睛能够看的见该多好,此时虽双目遮挡着墨纱的他,就应当是这世间第一绝美的男子了,饶是阅人无数的她,都不由得感叹。
“我来履行承诺,给你送眼药水来了!”白洛瑶从轻纱袖口里,拿出一瓶来,放在他的桌前,只见他的桌上,是一片黑白棋子布满的棋局。
她缓缓坐下,沉思道:“你有客人?”
北堂煜紧抿着薄唇,五官深邃俊朗,他启唇道:“并无。”
白洛瑶怔怔的看着他,错愕道:“那你是怎么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