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时瞪大了双眼,他看我呆呆愣愣的,于是又道:“方才臣掉下去抓到了一棵崖壁的树,然后臣爬上来了。”
他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方才摔到您了吗?”
我霎时眼泪夺眶而出扑进他怀里,“我以为你死了。”
他沉寂了半晌,然后又是轻拍我的背,“臣不是还在吗?”
我眼泪越发的汹涌,“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道:“陛下,我在。”
我哭道:“你再多说几句话,我还没有真实感。”
他于是一直重复道:“陛下,我在。”
我的情绪渐渐淡下去后,才感到我抱着他背的手有一些湿润,我低头看下去,他的背后除了先前肩膀上的几支箭外,正背上竟然还有五六支箭。
我从他怀里出来,又看到他左腿上竟然也有箭。
他看着我惊慌的神色,笑了笑,“这些箭射的距离都很远,所以伤口都很浅。”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他温柔地笑道:“能不能劳烦陛下将我背后的箭都拔出来。”
于是我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拔箭,每拔一次,我的心就得抖几下,但他却始终没有吭声,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来递给我,“能不能劳烦陛下先给臣的伤口上洒点药止血?”
他说着便脱下他上半身的衣袍裸露出了他的后背。
我接过他的药瓶,愧疚道:“我本来是带了几瓶很好用的伤药的,可是在守城的那几天里,全部分给伤兵营的士卒了。”
他道:“有陛下这样菩萨心肠,关心士卒的仁君,是我国之福。”
他的后背宽阔,骨骼之上的肉隐约显出肌肉的线条,其上又有密密麻麻的往日伤痕,我手指沾上药膏,为他涂抹在伤口之上,我突然有点心猿意马,我的指尖触摸到了他的肌肤。
我涂完药膏,他便又穿好衣服,最后只剩下左小腿处的箭,他一把拔出,鲜血随之渗出来。他没出声,我倒吓得叫了出来。
我不假思索地忙又跪下来为他涂抹药膏,但这伤口的血太多,老是将药冲开。
他轻拍我的手臂,示意我让开。然后我看到他撕下衣尾作为布条,三两下把自己的伤口包扎好。
他站起来朝我笑了笑,“陛下,我们走吧。”
我忙站到他身旁,“你杵我做拐杖吧。”
他看样子要推辞,我于是不由分说地拿过他一只手揽到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拉住他在我肩膀上的手,不准他收回去。
他于是没再说话,安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