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心中所想,换了那个刀疤脸的小二进来。
从他步履轻快的走姿就能看出是个武夫,只见他打量着四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饭菜。
周欢突然想起团子忘扔被子中藏起来了,下意识的抬头看他,见他也在观察团子,眼疾手快的将它抱在怀里,一面哀愁的道:“也不知它怎么了,今儿个吃饱了就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二眼底闪过一抹戾光,低声说道:“可能是一日的舟车劳顿累坏了。”
他为何如此肯定他们一定是走了整整一日?
周欢微微蹙眉,旋即笑着道:“估计是,人骑马都受不了那罪,更何况是个畜生。”
小二将盘子摞好,沉声说道:“需要我拿个软垫给它垫垫吗?”
“不用。”
周欢微微一笑,垂下了眸子。
待人出去后,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回。
这人是个聪敏的,她不过一句试探就对自己起了疑心,连忙岔开话题。
她又想了一会儿,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将烛火熄灭了。
摸黑上床后,她摸着团子柔软的身材,心如捣鼓的注视着门外。
小二肯定不止给她一人下蒙汗药,这东西无色无味的,下足够的量都能放倒一头牛,想来很多人都中招了。
周欢脑中闪过银月,又被她迅速晃走。
她都没有中招,以银月的心智更加不会。
周欢翻了个身,却又不禁想到银月,如果他知道小二往菜里夹蒙汗药,会有什么动作?
一时间她脑中冒出了无数个可能,却又在下一秒都被挥退。
直到一声尖利的女音撕裂夜空,周欢才从胡思乱想中剥离出来。
她裹紧被子,想了一下,连猫带人躲到了床底下。
又觉不妥,伸出了耳朵探探外面的风声,在那道女音消失后,就是一种累死呜咽,偶尔伴着绝望的咆哮。
周欢深吸了一口气,心底为自己打气,旋即一跃而出,在床上坐了个假人,又拿被子裹住,旋即钻回床下。
也不知是不是她受上苍庇佑,她身子刚进去,门吱呀一声开来。
这时一道闪电划过,借着煞白的光,她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僵硬的走了进来,她全身湿漉漉的,一套花白的衣裳挂在身上,垂在左右两侧的手指甲长的吓人,还微微滴水。
周欢差点儿想尖叫,索性她忍住了这股冲动,抱紧了怀里的猫,整个人埋到被褥里,好像这么做,就看不到那张如同鬼魅般被厚厚的黑发遮住的脸。
头顶上放传来了细微的响声,在心中默数了十秒,周欢后怕的伸出脑袋,看到女人扛着被褥离去的背影。
幸亏她做了个假人在里面,不然这人一发现床上没人,第一时间可能就会看床底下。
周欢一身衣裳已经湿透黏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但一想到先前诡异的一幕,她又不敢出来换身,只能默默忍受。
经过了刚才的事,睡她是不可能睡的,便极力安慰自己,安抚跳动的心脏。
可在这时,窗户啪的一声打开,从外面钻进了一个人。
这若是换做平常,周欢会见怪不怪的瞧一眼,但经过刚才吓人的一幕,周欢是如何也承受不了这一下,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银月好笑的看她缩在角落里,拿着蜡烛当武器对准自己。
“你别过来!我……我可是很厉害的,别怪我没警告你啊!”
她握着蜡烛的手都在颤抖,更别提声音了,因为紧张尖细的不似本人。
银月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念头,用老者的声音低低说道:“好你个女娃,竟敢威胁老朽,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死了,死人又怎怕你会伤我?”
说着,他瞬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蜡烛,还没坐下一个动作,就见周欢眼一番晕过去了。
“你……”
银月刚吐出一个字,就连忙把人揽到怀里。
窗外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屋内的二人。
偷眼瞧的周欢看清了这张狐狸面具,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他好几脚,却依次空了后,眼一酸竟忍不住哭出声,“你好过分!你走!我这辈子也不要见到你!昨夜你轻薄我,今夜又欺辱于我!我自认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啊!”
她扬手扇了他一巴掌,出乎意外的打中了。
周欢一时噤声,愣愣的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他对自己干的种种,不解气的将他一把推开,“你离我远点儿!”
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抱起团子扭头就要出门,却被银月一把拽住,“松手!”
眼前闪过齐煜的脸,她一把甩掉了。
她已经对不起齐煜了,如今还让他蒙受妻子被旁人看光的羞辱,这让她如何再面对齐煜。
他明明那般单纯无邪,怎能受到此番对待?
“昨夜的事你听我解释。”
银月再度拽住她的胳膊,声音如沁凉的泉水流入心间。
周欢眨了眨眼,滚烫的泪珠从眼眶落下,但这回她没挣扎。
银月绕到她面前,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裹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我不是有意要看的,是听到团子的尖叫声,以为你出事了,才赶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