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大郎抱着马颈嚎啕大哭。
他母亲兰兰惊道:“这到底怎么了?你不许瞒我,若是无事,龄儿怎哭得这么伤心?”
说着就要坐起披衣。
郑芳官揽着妻子的肩膀,柔声道:“不必去了。有恶人行凶,把后面的旺财杀了。”
却没提自家的鸡也遭了毒手。
兰兰吃惊道:“哪里来的恶人?怎么赶着来杀旺财?”
郑芳官也不瞒她,道:“像是晚间来讨饭食的那个汉子。我先前就看他不是正道,却没想到他这般歹毒。看来他和那两位娘子确有些仇怨,我还依原本的打算吧,明日去县里一趟,看能不能遇到那两位娘子,给她们提个醒。”
兰兰道:“正是这样,我明日和你们一起去。”
又道:“我还是去看看龄儿,劝劝他,他对旺财那么上心,又得了那小娘子的托付,恐怕这时候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郑芳官也不劝她,为她披了衣,穿了鞋袜,夫妻俩一起出屋去看儿子。
郑芳官有意不让她知道自家鸡的惨案,因此只领着兰兰往那没有血迹的地方走。兰兰心里担忧儿子,倒也没注意旁边的血迹。
走到屋后,血腥味扑鼻而来。
兰兰拿帕子掩了口鼻,抬眼便见儿子将马头抱在怀里痛哭流涕。
郑芳官爱护妻子,一日三餐都是他自己下厨,杀鸡杀鱼这样的事从不曾让兰兰做过。因此今夜兰兰第一次看见这一大片血迹,只吓得腿脚发软。
郑芳官揽住妻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对儿子道:“松龄,回屋去吧!这马救不活了,莫忘了先前的打算,明早还要早起去找那两位娘子。”
郑家大郎郑松龄泣道:“明日我不去了,我也没脸见那小娘子了。您和娘去吧!”
郑芳官道:“这与你有什么干系?是你支使人杀马的?你对这马也足够上心了。那小娘子若是还为这怪你,就也不是什么明理的人,我们给她提过醒后就回来,以后也不用相见了。”
郑松龄呜咽着不回答。
兰兰用手在丈夫的手臂上用力掐了掐,嗔道:“他难过着,你还说这不好听的话。”
郑芳官笑了笑。
兰兰挣开丈夫的怀抱,也没留意血流濡湿了她的绣花鞋,径自在儿子身边蹲下,抚着儿子的脑袋,轻声道:“龄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事到如今不可挽回。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做回避现实的懦弱之行?娘明日和你一起去,找到那两位娘子,给她们好好道个歉,好不好?”
郑松龄抽泣着答允了。
抬头对他父亲道:“爹,我想先埋了旺财。”
郑芳官颔首道:“我先送你娘回屋。”
兰兰待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郑芳官坚决不肯,定要让她先回屋歇息,没奈何,只好让他陪着回去了。
进了院子,兰兰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散落的鸡毛和点点血迹,奇道:“这里怎么也有血迹?还有鸡毛?鸡飞出来了?”
郑芳官道:“我本想明日再和你说这事,你现在听了可别难过。”
兰兰道:“怎的?我们家的鸡也被人杀死了?”书屋shuu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