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要走就要闹笑话了。林月娘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几家伙计忙迎上来,招呼她们看自己家的马。因她们是女子,那些伙计倒不好直接伸手拉扯,不过光是被他们围着,林月娘就已经浑身犯难受了。
林月娘的手微微发抖,孟九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隔着帷帽看不见林月娘的神情,孟九忙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
林月娘却以为孟九也在害怕,这个认知让她慌乱的内心陡然生出一股勇气来她不能怕!她要做小九的依靠!
林月娘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不要慌张,语气冷淡道:“请你们先让一让,我们好一家一家地看。你们围在一起,我们没法子看马,你们也做不来生意。”
孟九眼睛一亮,林月娘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她十分惊喜。
伙计们没想到这是个强硬的娘子,又想她说的不无道理,便有几个人先回到了桌上,每家各留了一个伙计跟在她们身后,当林月娘她们相看某一家的马时,这一家的伙计就把自家的马吹嘘的天花乱坠,而另外几家的伙计则争先恐后地挑那些马的毛病。
林月娘秀眉颦起,神情不悦。
孟九也紧紧抿了唇。难怪爹爹和哥哥们都不带她去马市,原来竟都是这般粗俗之辈!
伙计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大声吵嚷,全没发现两个小娘子异常地沉默。
孟九不堪其扰,正要出言建议林月娘暂回客栈再作计较,却突然听见一道粗犷男声如惊雷般平地炸响!
“娘的!你们这群龟孙懂什么马?你们就懂吃饭拉屎!”
这就犯众怒了!吵闹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伙计们转身怒视着说话的那人。
林月娘美目圆睁,显是也恼怒那人出言无状。
孟九探头看时,却见是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七尺大汉,一身破衣烂衫遮不住瘦骨嶙峋,脚踩一双破旧草鞋,手里拉着缰绳,身旁站着一匹不知道是骡子是马的牲畜,也和它的主人一样消瘦露骨。
伙计们一愣,继而哄堂大笑。
“这哪里来的叫花子,也敢在这里叫嚣?”
“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还有伙计阴阳怪气地模仿那大汉先前的话,“你们懂什么马?你们就懂吃饭拉屎。哎呦,这乞丐恐怕连饭都吃不上,只能拉屎吃屎,难怪满嘴喷粪,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哈哈!”
“娘的!”那大汉暴跳如雷,一丢马缰,举着拳头就要冲上来揍人。却因饿了几天,实在没有那份力气了,脚下一个踉跄,登时扑倒在地。
伙计们笑得前俯后仰,只起哄道:“狗吃屎狗吃屎!”
那大汉猛地一捶地面,悲愤道:“孟四爷!弟兄们就为了这些龟孙子在前方卖命吗?”
孟四爷?
孟九大吃一惊,挣脱了林月娘的手,匆匆走到那大汉面前,低喝道:“你起来!你说!你口中的孟四爷是哪位孟四爷?”
那大汉陡然听到这一声喝问吃惊不小,抬头看时,见是个戴着帷帽的小娘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看身形约摸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