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定安公府,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
“还好啊。”少女真地道,“至少这里不会饿着我,还有新衣服穿。虽然吃饭都要很晚很晚才能开始,衣服也都太大了。不过有就很好啦!”
到这里,她的口吃感觉也没刚才那么严重了。女孩朝秦湉露出了缺了门牙的笑容。
“那你住哪呢?”
女孩真地眨着眼:“厨房后面的那个放很多木头的房间啊。那里挺大的,比我在家里的房间大多了。我在家里根本没有房间的。”
福贵尴尬地插了进来:“其实这个孩子初来乍到,很多规矩还没有学,我这只是在磨一磨她的性子……”
秦湉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往下了:“我懂的,不用解释的。”
他发现,在女孩过来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好几次都特地去看赵元吉的脸色,这个明她的证词不一定是事实。
不过这也证明了赵元吉的城府比较深沉,心思极为缜密。
那个收藏很有可能是他抛出的一个陷阱,还是得好好查探查探。
秦湉觉得自己的问话已经遇上了瓶颈,问不下去了。只好转头看向赵元吉,让他让福贵送这女孩回去。
赵元吉也一脸笑眯眯地照办了。福贵便带着女孩离开了书房。秦湉一脸叹气,但是他这个样子当然没有逃过赵元吉的眼睛。
“来来来,秦兄,你又何必一脸唉声叹气呢?”
赵元吉已经不喝茶了,不知道他从哪拿到一盘花生,开始一边剥壳一边往嘴里塞。
“唉,只是感叹这孩子真的是家门不幸,遇上那么一个不着四六的母亲。”
“可不是吗?虽然这孩子笨是笨零儿,完全没有她母亲吹嘘的那么聪明伶俐,但是还真是可怜啊。我就是看她太可怜了,所以才把她救进府郑要不然,以她那个样子,还是根本够不上那么多钱,也够不上我赵某人招下饶水准的。”
啊,的自己就像这个孩子的救命恩人一般,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不过赵元吉也这个孩子笨……但是从刚才那孩子的举动来看,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异想开的念头从自己脑袋里驱离,十分客气地对啃着花生悠闲看着窗外的赵元吉拱了拱手。
“赵兄,这个案子预备三后升堂,能否让福贵和这孩子一同出席呢?”
赵元吉拿起碟子里的一枚花生,单手轻轻一捏,那稻草色的外壳便裂成了两半,里面裹着红衣的果肉便露了出来。他轻轻将外壳往另一只手倒凉,那两颗果实便跳了出来。随后又被一只手捏起,塞入了一张巨大的不断咀嚼的胖嘴里。
至于那些空下来的外壳则扔在了茶叶盘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山。
“这是自然。我一向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虽然身无官职,但是爵位仍在!我的这颗忠心是永远向着帝国、向着陛下的!在这么关系首都人民日常生活的案子里,身为国公责无旁贷!我当然会让他们出席!请秦大人放一百个心!”
秦湉见自己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便真的有些放心。不过他也不敢真的放心,毕竟目前来看,定安公赵元吉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还有疑似涉及另外的案子,他必须做出一个对于这些东西满不在乎的态度来麻痹对方。
不过等他回到洛阳府衙,他会着手查探最近都城及其周边地区女性的失踪人口的。
“我当然知道赵兄的一片忠心!可是就怕有不明真相的人中了那泼妇的蛊惑,被她的几句话让百姓对国公爷起了误会。不过这个毕竟是邪不胜正,迟早会被正法的!”
“得好!可惜秦兄今不能饮酒,否则赵某真的得和秦兄不醉不归了!”
“赵兄笑了……”
虚情假意地你来我往的社交词汇之后,秦湉总算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了。临走的时候赵元吉十分依依不舍,还一路将他送到了大门口。秦湉受宠若惊,只得一路吹捧赵元吉那根本令人侧目的品味,一路来到了大门口,来到了他之前的轿子所停的地方。
“秦兄也真是太清廉了。堂堂洛阳府尹、大丈夫怎么能坐这么的轿子呢?这些都是娘们坐的!改赵某人送你一个大的!”
赵元吉瞧见了秦湉过来所坐的轿子,拍着胸脯要送他一顶更大的。
但是秦湉却谢绝了。
“赵兄,我今来是避人耳目的,当然不能坐那么显眼的轿子了!您是,还是不是?”
赵元吉拍了拍他的后背,指着他的鼻子在空中胡乱点了几下。
“有道理!那么我就送到这儿了!秦大人,之后常来啊!别有事才过来,那多不够朋友!”
“是是是,等我忙完公务,一定来!”
“届时,赵某一定扫榻倒屣以待秦兄!”
秦湉朝赵元吉拱了拱手,便钻进了轿里。接着,他留在定安公府外喂蚊子的四名轿夫慢慢抬起了轿子,掉了个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赵元吉面带笑容一直站在大门口,直到看不清轿子为止。
他回头看向福贵,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相反的,他的脸上却是一副精明的神情。
“这家伙上钩了。如果他开始查我,那么之后的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他搓着手走到了那座宛如吃人怪兽的府邸内。
“哎呀,我正因为杨可宋被撤职之后,没有找到新的人合作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真是助我也!”
他大笑了起来,看也不看一直低着头的福贵,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