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都暴露了。门罗心如死灰,想象着自己那个极品叔婶带着定安公府一帮打手气势汹汹冲上门来的情形。越想她心里就越发凉。
反正自己那点破事家里都知道了。那还不如……
“……就替你隐瞒此事。”
“?”耳边好像听到了某个词语,她停下了脚步,在恍惚中抬起头,发现女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偏着头看着她。
“如果你好好地替娘娘当差,我就替你隐瞒此事。”她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又重复了一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这女的好像不知道我的真实性别。不过也是,自己外表经过了一系列的乔装,为了以防万一还特地往脸上抹上不少的黑粉,也伪装了声线,走在街上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认不出。不过被知道了自己的出身,那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这个女人知道,意味着瑶光殿的那位王贵妃肯定也知道了。门罗抓了抓脑袋,决定先稳住她们,然后再想个一劳永逸解决的法子。
“……小人自当尽心尽力,不负娘娘所托。”
“好了,娘娘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尽快吧。”
***
瑶光殿密室内,烛影飘摇间,贵妃王氏静静地看着堂下伏跪着的男子。此人面色蜡黄、声音暗哑、畏畏缩缩。心中不由嘀咕着这人真的派的上用场吗。
身穿鹅黄色上衣的女官走上前来,深深行了一礼:“娘娘,人已带到。”
“很好。辛苦你了,素娥。”王贵妃没有看女官,转头盯着一旁架子上轮廓模糊的古董花瓶。
“不敢。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女官谦恭地低着头。
王贵妃摆摆手,张素娥便低头站到她的身后侧下。王贵妃端起面前的茶碗,用盖子轻轻刮了几下,低头抿了一口。她手上的金玉镯子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华丽而炫目的光。
这个地方说是密室,其实也不过是瑶光殿内一个储藏室改造的小小空间罢了。这里光线昏暗,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靠近天花板的小小换气孔。哪怕是白昼也需要点起烛光照明。
“前阵子赏花会上发生的意外,你也应该听说了。不管真相如何,毕竟如今这三宫六院由我来统摄,那我就得给陛下一个交代。听说你对马,颇有心得是吗?”
“小人只是略懂,不敢当颇有心得。”门罗不敢抬头,盯着眼前丁香色绣着金线暗纹的裙角。周围陈设的影子在点点烛光下诡异地拉长,交织成深深浅浅的暗影。
“那就是了。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查查这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你就找素娥吧。”王贵妃将茶碗放回了桌上。
“可是……”
“可是什么?三天你做不到?要延长?”王贵妃的脸在半明半暗间模糊不清。
“不,不是。小人只懂马,不懂其他。如果这真是人为,让小人查出幕后黑手……这,这,这恐怕不合适啊。请娘娘三思!”
“呵呵,只是让你查出是怎么回事罢了。我可没有指望你能找出幕后主使。你只要告诉我,那匹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可以了。”王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门罗说道。
“是,小人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门罗不敢抬头,跪在地上说道。
“娘娘。”张素娥出了声,“赏花会发生在后宫之内,公主坠马之地也在皇家园林之中,他一个外男,怕是不好擅入。”
“这有什么,提前和刘贞亮公公打个招呼,给他一件宦官服,”她撇撇嘴,“不就解决了吗?”
***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能妥善处理此事吗?”王贵妃望着不久前门罗离去的大门,单手托着脑袋问道。
“奴婢觉得可以。”侍立在旁的张素娥低头回答。
“为何?你真觉得他能查出事情真相吗?”王贵妃双手握拳,咬着嘴唇,“肯定有人看润儿不顺眼,想趁机废去他的太子之位。如果赏花会庐陵公主没有缠着润儿要骑他的马,坠马的就是润儿了。在这后宫里,我们母子俩周围都是敌人,我得想个法子……”
“娘娘请安心,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刚刚你带来的人,可信吗?如你所说,难道仅用定安公府的把柄就可以控制住此人?”
“奴婢查出此人是现在的定安公的侄子,上代定安公的独生子。自世宗皇帝以来,这些勋戚的世系已经不归皇家管控了。想想看,继承爵位的不是儿子而是弟弟。‘兄终弟及’居然越过了‘父死子继’,这怎么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有道理。”
“所以奴婢在引他前来的过程中稍加试探,果然此人神色惊慌,惶恐不已。奴婢便知,这就是把柄。而且此人在御马监的确颇为能干,御马监监正数次上表为其请功。因此,此人应当可以为我们所用。”
“但愿如此吧。不过一有问题他就是弃子。不可和他牵扯过多,也不能让他知道太多。让外男擅入后宫可是重罪,哪怕有我的首肯也会引起朝议争论吧。所以未免麻烦就让他扮成宦官了。”
“奴婢明白。来觐见娘娘之前便已和此人说清利害。不过根据此人平日行状,胆小怕事不说,只要稍加威吓,便可控制。”
“此话怎讲?”
“而且刚才奴婢稍加劝导,此人便愿意为娘娘效命。而且他身份低微,又因为得隐姓埋名,所以没引起多方注意,是个很不错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