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霜宁神色异常,蓝遥之走过来,将一丝灵力从他的手指引渡进女人的手腕,片刻后,蓝遥之皱起眉头。
卫霜宁与蓝遥之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沉重。
二人,再看向女人和李照白的目光,都不由多了几分怜悯和同情。
女人却笑着收回手,对卫霜宁和蓝遥之道谢,“我自知已是强弩之末,一直强撑着,就是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几位一身正气,又愿意跟着照白过来看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卫霜宁看了看蓝遥之,只见蓝遥之薄唇轻启,缓缓道,“您请说。”
“我儿自幼是我一个人带大的,从小被我骄纵坏了,性子顽劣了些,但却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自从我病了,他就总是从各处寻来吃食,药草给我,他真的是个好孩子。”
说着,女人的眼角便有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掉下来,她嘴角却依旧带着笑,继续说道,“待我死后,烦请你们替我将照白送到引鹿宗的李家,你们拿着我的信物,去找李妍儿小姐,她见到信物,一定会收留照白。”
李妍儿?
时笑猛地一怔,不是吧?
说完,女人指使自己的儿子道,“照白,你去把床底的箱子拿出来,里面有一块玉佩,拿出来。”
李照白按照自己娘亲的吩咐,将一块方形的玉佩拿在手里,“娘,是这个吗?”
女人说着,撑着自己的身体要坐起来,卫霜宁立刻上前,扶着她,替她身后的放上一个枕头,扶着她靠在床上。
单单是这样的一个动作,似乎都令女人疲惫不已,她低着头虚虚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抬起头,亲手将玉佩系在李照白的脖子上。
她捧着李照白的脸,嘱咐道,“照白,你要跟着他们去找你姨母,路上不可以调皮捣蛋,到了李家后,要听你姨母的话,像对我一样对你姨母知道吗?”
李照白摇头,“我不要去,我哪都不去,我就要跟娘亲在一起。”
女人笑着看李照白,苍白消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李照白的头,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听话……”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忽然,李照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紧紧地盯着女人的脸,惊恐不已。
站在一旁的卫霜宁三人,也在同一时刻,屏住呼吸。
放在李照白脑袋上的手,随着女人缓缓闭上的眼睛,骤然垂落下来。
李照白晃着娘亲的手,一声声的“娘亲”唤着,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李照白缓缓回过头,望向卫霜宁,他问,“我娘怎么了?”
明明是在疑问,可不等卫霜宁回答,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卫霜宁伸出手,欲将李照白揽在怀里,“别怕,我们……”
话未说完,卫霜宁忽的一蹙眉头。
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膝盖上方流出鲜血,而李照白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把蝴蝶小刀。
李照白愤怒地瞪着卫霜宁,“你们骗我!你们和那个老头一起骗我!你们都不肯救我娘亲,你们都是坏人,都是坏人!”
卫霜宁弯腰捂住自己的腿,太突然了,没有人料到李照白这孩子会突然出手伤人。
看着卫霜宁腿上不停流出的鲜红液体,李照白似乎也吓坏了,他丢了手中的刀,扑在了她娘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你们不是说,可以救我娘吗?不是说可以救我娘吗?你们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不救?!”
不是卫霜宁他们不救,而是救不了了。
卫霜宁在搭上她脉搏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灵力溃散,怕是无力回天。蓝遥之试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可依旧没有办法救她。
人各有命,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活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玉损,能做的,便是完成她临终的遗愿。
蓝遥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卫霜宁。卫霜宁拿过药瓶一瘸一拐的去一旁给自己上药。
李氏坟前,李照白跪在坟前,烧完最后一张纸,卫霜宁、蓝遥之、时笑三人弯腰行礼,卫霜宁上前拉起李照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