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当晚在蒋家吃的晚饭,席间喝了大半瓶干红,浑身发着薄烫。
夜风一吹,通体舒畅起来。
他先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问明君:“要来一支吗?”
他见过明君抽烟的样子,那晚在酒吧,她翘着又细又白的手指,隐在薄如烟雨的雾气中,眼波淡薄,颓丧又惊艳,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吸烟能那么好看。
明君劳累或者烦躁的时候,的确会点一支烟缓解情绪。
但是,外人面前却很少抽。
“不需要,谢谢。”
梁晨兀自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问她:“说说你是怎么让杂志社那些神经质的男人女人们崩溃的。”
他自己本来就是杂志社的领导,却公然说这个圈子里的人神经质。
有时梁晨的说话方式让明君不可思议,不时流露出的反叛,像不良少年,表面按部就班,一本正经,内心桀骜不驯。
明君觉得当着这种人的面,也实在没什么好伪装的,或许他就是实力派的,能一眼看出别人演技的拙劣。所以,她说:“他们本来就怕我,再刻意制造一下紧张气氛,心虚的人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
“你是什么时候认定是苏米儿的?”
“我叫他们相互指认,有人说见过苏米儿,我将她叫到办公室,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不说话,她就慌了。后来我什么都没问就让她出去。之后我来回在各部门巡视的时候,她的脸都白了。直到下班前的会议,我在会议室门口看到她满眼泪光,就确定是她了。”
梁晨掐灭手里的烟说:“真恶毒的审讯方式。”他抬头看了明君一眼又说:“更可怕的是,光是你的气场就能让整个杂志社水深火热。”
明君皱了下眉头:“我说了,他们怕我。”
“你觉得今天的事情成功吗?”
“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
梁晨冷笑:“你做事向来如此吗?”
“什么?”
“只看重结果,不去管过程。”
明君表现出不悦:“既然是心怀不轨的人,也不需要什么仁慈。况且,因为这件事,本就有无辜的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觉得我是地狱,可是,那些为别人设置炼狱的人呢?就比我更值得谅解吗?如果心怀坦荡,又何必惊悚不安呢。讲规则是最基本的,谁乱了,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梁晨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明君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无奈,或者更厌烦的一种情绪。
“你确定你的人生信条中,讲的是规则,而不是手段?”
明君抿唇不语。
须臾,梁晨别过脸问她:“事情就这样了吗?”
明君说:“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
梁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明君的思绪一直没有停止转动,她当然不认为事情会这样简单。《轻时尚》里像苏米儿一样对她心存怨恨的人还少吗?到底都是敢怒不敢言,长久以来风平浪静。
那些出来闯荡的年轻人,珍惜机会是一方面。还有就像梁晨说的,神经质。敏感聒噪,暗中诋毁,是他们抒发情感,打发生活的一种手段。但是,真要让他们拿出颠倒乾坤的魄力和本事,他们又显得弱小无助。
所以,在苏米儿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之所以说是“高人”,是那人深藏不露的本事。
苏米儿已经被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坦然自己的罪行时像被操控了灵魂一样,对其他人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