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喜欢九郎,碍着你们什么事?我都不计较,你们有什么可计较的?你们对他下手,不过是为了打击九郎罢了,还有,你们杀人就杀人,为何要想出那样阴损的法子?他心思纯净,你们找人侮辱于他,无异于逼他去死!”沈云怒道。
当年在从雷州回山阳的路上,董成被歹人劫持,非但抢去钱财,还被歹人侮辱,他自觉无颜面对杨浩,自刎身死。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你老老实实的回你的院中,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每日里照常做你的杨太夫人。一切罪责由你孙儿担下。第二,你担下一切罪责,九郎念兄弟之情,或可向祖父求助,免你孙儿伤人害命的死罪,不过就是贪墨了几两银子,自然可以大事化小!”沈云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放进杨太夫人的怀中,吩咐婆子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
食肆,店小二送上红果酪子给二人解酒。
韩恕与丁泉慢慢的搅动碗中的吃食,“大人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董成的尸身上的衣服也太整齐了,似乎是被人细心的整理过,还有一个,两年,不是一个特别长的时间,他的骸骨未免也太整齐了,居然连一丝皮肉都不剩了,这根本不可能!那么这其中,就只有一个原因,做这事的人是很希望我认为董成是被毒死的,所以,故意用了方法做了手脚,大概就是,煮了他?但是那人又不忍心让董成的遗骨衣冠不整,所以露了破绽。能为枯骨换衣,单纯的朋友,可做不来!”韩恕道。“那么,处心积虑的做这个事的原因是什么呢?当然不可能单单是为董成报仇这么简单,若说解释,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用董成这件事借题发挥,铲除一股势力!”
婺县大牢,杨浩冷然望着杨四郎“要除掉你们的,是祖父他老人家啊!四哥!杨氏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名门,就在这三代之内,一点错处都不能出,岂能被你们这既蠢又坏还地位奇高的一支坏了大事?本来我只想揭你贪墨,让你丢官去职,软禁乡间也就罢了,你实在不该伤了董成性命,我答应过他,此生此世,谁敢伤害他,我一定十倍奉还!当然,你也可以将此事推脱出去,那么,谁会帮你挡这一截呢?是你年迈的祖母,还是你待产的妻子?”
杨浩转身离开牢房,杨四郎颓然瘫软在地。
三日之后,杨家奇案始末在山阳传开,那杨太夫人伙同自己的孙子孙媳,为了侵占杨氏祖产,设下奸计,先是在两年前毒死了握有他们贪墨家财证据的董掌柜,两年后又设计软禁要整治他们的杨浩夫妇,幸亏县令大人神机妙算洞察一切,为董成伸冤,救杨氏夫妇逃出生天。杨太夫人事败之后自尽身死,杨四郎因为杀人,贪墨被处以极刑。杨四郎夫人郑氏因为伤心过度,早产,母子俱亡。从此杨氏长房绝灭。
十日之后,身体稍微恢复的杨浩亲自携了礼物前往县衙拜会知县韩恕,聊表谢意,韩恕与杨浩寒暄片刻,却更恭敬的送他出门。
“大人不是个阿谀奉承之辈,却为何对杨浩格外不同,难道是因为他出身国公府?”苏敏与梁燕依旧提了食盒过来摆晚膳。
“苏敏啊,你信不信,杨将军过世之后,唯一能扛起杨氏一族中兴之人,唯有这个杨浩,杨九郎一人!”韩恕叹了口气,道。
“何以见得?”
“这人啊,最失理智的时候,便是沉迷于情感之时,那杨浩与董成情浓之际,尚能在爱人身死的打击下巍然不动,两年后又能果断的利用此事铲除异己,可见是个忍耐力超强的人物,一个家族,攻城略地容易,守城之事,最在忍耐,忍耐,反戈一击然后一击致命,才是守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