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车夫在离开的时候偶然听到了旁边围观群众在议论纷纷。
“真看不出来,那样一位看起来如此纤瘦的男孩子竟然有这么大力量!”
“别说没成年的少年,就算孔武有力的壮汉也不见得能单手拉住失控的马车!”
这时的伊薇特早就压低了三角帽,迅速从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赶紧溜走。而向导先生自始至终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伊薇特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于是欲盖弥彰地解释着:“我从小喜欢练习武技,对于腕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向导先生点了点头:“前面就是劳务市场,在这里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但他们并不符合您的要求,我们进去,找到登记所的中介获取名册。”
伊薇特顺着他目光看去,劳务市场外有着一群落魄的人,绝望浮现在他们脸上,疲惫的双腿支撑着幽灵般的躯体,游荡在附近的道路,一旦看见有人向劳务市场的办公室走去,他们就会蜂拥过去询问,只为了为自己争取到份活干。
或许是伊薇特上流阶级的装束让人望而却步,这群以码头装卸工、建筑工等粗活为目标的人们并未围拢过来。
但劳务登记所内部也有些小小的混乱,当伊薇特与向导先生来到这里时,一位大约二十岁左右、脸上带着泪痕的女士正哀求负责登记的中介员工。
“先生,看在圣灵的份上,求您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吧!”
“这不符合规定,您知道的,林奇女士。”中介所工作人员保持了克制,但仍然有些不耐烦地强调,“您的上一位雇主并未给您出具介绍信,本公司是一家有着诚实信誉的中介所,我们不能把一位风评存疑的女仆介绍给新的雇主。”
伊薇特疑惑地小声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位先生不肯登记她的名字。”
“每一位仆人离职时,主人都会为他们写一封介绍信,作为找到下位东家的依靠,否则新的主人如何知道他们是否有偷窃癖、是否勤劳呢?”向导先生慢慢解释,“她的衣着曾经体面,但袖口有一些磨损,想必之前服务的家庭十分富有,所以能为仆人支付更好的服装。这样的家庭很少苛待仆人,她没有得到介绍信,一定是被赶出来了,要么偷窃了财物,要么与男主人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我猜测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事实证明,向导先生的猜测是对的,那位女士涨红了脸,似乎鼓起全身勇气,吞吞吐吐地说:“我租住的地方快要到期了……孩子……我的孩子不能睡在大街上……”
“当您在没经受住诱惑,做下背德行为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夏娃也曾因为一个苹果被赶出了乐园。”工作人员显然见多识广,最终还是告诫她,“您最好趁现在有体力和精神找一个纺织工厂,至于那个不幸的孩子……您可以去育婴堂碰碰运气。”
女仆可以吃住在主人家,而且工作较为轻松,纺织女工则只能一天十几个小时呆在工厂,但这是唯一可以容忍她道德污点的工作。
“育婴堂是什么?”伊薇特低声问。
“一个收容婴儿的福利机构,不过名额有限,很难申请下来。那位工作人员的建议是对的,这个城市单身母亲无法抚养一个孩子。”
“……如果这样下去她会怎样?”
“谁知道呢。”向导先生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每天都有无数诞生于某种错误的孩子被仍在街上,如同人们不想要的小猫小狗,这样至少母亲能体面地活下去。要么她就不得不从事一些更加堕落的工作,伦敦就像是米诺陶诺斯的迷宫,总是无时无刻吞噬着纯洁的少男少女。又或是从此消失在人们视线,直到尸体从泰晤士河上浮起来。”
“好的,我明白了。”伊薇特了然于心,向那位伤心欲绝的女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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