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
晏晏的性格里面带了点风风火火,她觉得要紧的事情自然会立刻去办。主人离开了,整个公主府就只剩下冀王一个人。冀王和管家以及素心姑姑安排着几日后乔迁宴的事宜。素心姑姑和管家对视了一眼,一时都觉得这样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几日之后,薛神医带着薛氏医馆的几个人进了京城最好的酒楼万镶楼。这个万镶楼可是出了名的贵,薛氏医馆的人,除了薛神医以外,各个都是激动万分。
年初夏已经等候在那边了,看到他们来了,急忙出来迎接。他们的位置在一楼,不是封闭的雅间,而是用一道垂挂下来的珠帘挡住了里头和外头。几人落座,年初夏满上了酒,说道:“诸位这段时间初冬很是照顾。今日在此设宴便是想感谢各位。诸位不必客气,放开了吃便是。”
年初夏与薛氏医馆的人到算是熟识。喝了酒之后,岑大夫问道:“年姑娘,这万镶楼可不便宜啊!你们两个小姑娘,有那么多银子吗?”
年初夏笑的也有些僵硬。她当然没有那么多银子,可是晏晏是公主,皇帝和太后生怕她手头紧,明里暗里赏赐的宝物可都能养活一条街的人了。要不是怕太子起疑不肯过来,他们也不会选这么扎眼的地方。
“我是没有那么多银子。不过我叔父以前是出海经商的,不管是琉球还是高丽,都去过。自然给初冬也留了些家底。诸位放心吃便是了。”
这些话都是于岸事先教了年初夏的,不然依照她的性格,着实也应付不了这些人。
大家才吃了一会儿,门口突然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明显就是一对夫妇。这万镶楼一顿饭就能花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费,能出入这儿的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他们来到这儿并不扎眼,只不过那个男人虽然面色如常,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是在场医术高深一些的人稍微一看便知道他这是强撑的。
岑大夫刚准备站起来,薛神医就悄悄按住了他的手,将他压了回去。岑大夫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对师父很是尊敬,自然也就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继续和大家一起谈笑风生。
年初夏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却还是一直偷偷地观察薛神医的反应。
那对男女正是今日准备去乔迁宴的太子和太子妃。之所以来了万镶楼,就是因为晏晏素来喜欢吃糕点,而这万镶楼的糕点也是万中无一的。冀王说他在万镶楼定了足足三十六样不同种类的糕点给晏晏做贺礼,又不放心旁人去拿,所想请太子和太子妃走一趟。
太子妃自然是被提前透过消息的,不然她也舍不得让太子多走这么一趟。太子倒是没怎么多想,他一直对自己的弟弟心怀愧疚,冀王难得开口,他自然是无所不应的。
太子妃知道在这儿能遇上薛神医,可是她偏偏没有见过薛神医,也不知道这满大厅的人哪一个才是。而且她又不想惊动旁人,自然就更找不到了。
三十六样的糕点要完好无损地装进马车自然需要些时间。太子便坐在一旁等着。这时候,突然跑来了几个小乞丐,拿着几口破碗求人施舍。
万镶楼的小二急忙将人往外头赶。这店里面的贵人如何能被这些小叫花子惊扰?
太子示意下人买了些糕点分给了他们,那些小叫花子感恩戴德地走了。
“哎呦,这位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啊!”
太子只是笑了笑,那小二见讨不到赏,便也接着忙去了。
太子妃这才问道:“为什么不直接给银子呢?”
“他们都这么小,直接给了银子,肯定会被大一些的乞丐抢去,倒不如给些吃的。万一有人来抢,直接塞进嘴里便是了。”
“那些大乞丐也真是可恶。既然都是乞丐,又何必欺负这些小乞丐呢?”
“不,可恶的不是这些乞丐。而是我们。”
太子妃一时说不出话来。
京城脚下都还有乞丐,这自然是天子的错,是朝廷的错,是这些官吏的错。然而,这是很多人不敢说的话。
薛神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旁,听到太子的话之后大为震动。他上前,行了个礼,说道:“老朽不才,略同医术。见公子面色有异,可否让老朽一看?”
太子妃激动万分,只得死死掐着自己才没让自己失态。冀王曾猜测薛神医避而不见必然有苦衷,所以她绝对不能表露出什么吓跑了人。
太子看着薛神医,而后伸出了手。
薛神医给太子把脉,面色不变,许久之后,他才拱了拱手,说道:“公子身体康健,看来是老朽年纪大了,看差了。还请公子恕罪。”
太子妃心中诧异,正想说什么,太子却先开了口:“无妨,有劳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