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厅堂里,一行人密密匝匝的坐在一起,叶老太爷穿着一件乌檀色的宽袍,坐在主位,清瘦的身形,花白的胡子,像一位仙风道骨的居士。叶老太爷已经致仕有两三年了,成日里喂池子里的锦鲤,修修花草,和孙子们下下棋,好不快活。
叶老太爷的大儿子叶弛,如今任太常寺少卿,主管礼乐,祭祀之事,虽是正四品,却手里没有实际的权利。二儿子叶重,任工部四司下的屯田清吏司郎中,负责屯田事务。而叶函,叶溟,叶霆等人却没有入仕,叶函和叶霆要等明年参加会试,而叶溟不喜读书,故不参加科举。
“听说你们来的时候遇到了刺客。”
叶老太爷问道。
“是,岳父大人,小婿一家在章安遇见刺客,幸好小婿雇的武林高手反杀,这才能活到京城。”
“可查出来是谁?”
“是赵衡。”
“这个赵衡要干什么?”
叶重狠狠的说道,虽然赵衡没有对付他,可赵衡和他的上司柳毅一起为非作歹,构陷忠臣,惹得许多大臣厌恶,可此人本事大,深的皇上宠信,根本不敢动他。
“内兄,是不是棠老太爷撑不住了?”
叶弛和叶重同事叹了口气,齐训不在朝堂,自然不知道。
“棠老太爷越来越不得皇帝宠信,虽然老太爷经常上谏,可皇上只是看看,从来不听。这几年老太爷年龄大了,身体不好了,马上要致仕了。棠家就只有棠澹靠的住,可棠澹大人是个君子,如何对付赵衡和冯禺这样的人。棠派式微啊!”
齐训一听,心里不是滋味,棠澹大人的性子他是十分清楚的,聪慧是聪慧,可就是太在乎规矩了,总是以君子之风行事,可赵衡这人是不讲规矩的,棠澹大人苦苦支撑,自己来的太迟了啊!
“这几年,好几个棠派的人为了明哲保身都选择了冯派,我们兄弟俩也没什么实权,倒也没有受到迫害。”
叶弛说道,他们虽然偏向棠派,可到底不是棠派的人,那赵衡也不是蠢的,自然不会对他们下手。
“我在兰陵的时候就收到师傅的信,自知形式危险,此时来京城必然是血雨腥风,如今还未到署衙,就受到如此这般,可见那赵衡的厉害。”
“训儿,如今党派之争愈发强烈,连昌平候都无法幸免,你是有妻儿老小的人,更要珍重。”
老太爷语重心长道,俗语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到底是挂念的,能提一句是一句吧。
“是,小婿省得。”
不同于厅堂的严肃氛围,花厅里一片热闹,叶函是稳重的,可齐衍和齐溟两人则像一个胎里出来的一样,两人就着酒这个话题一直扯到边关去了。嘴里念叨着要如何灭了狄夷,以及狄夷的好酒是什么味道的。叶霆和齐彦两人俱是正经的读书人,两人边绕着四书五经,格物致知聊了起来,叶函看他们聊的开心,也不禁笑了起来,可一想到齐训的处境,笑意也就凝滞了,这京城米贵啊!
晚上,叶府在浮生厅设宴,浮生厅建在听梧池旁,厅极大,足以容下几十人,厅周围种了几片翠竹,满眼青翠,风一吹,竹声涛涛,如啸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