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月还在贤者时间里,这才没有大开杀戒:“滚。”
等到男子走后,她随手一指云天:“你来说。”
云天顿时有种被老师抽背书的紧张感:“义水在南州交界的地方,轻工业是嚼槟榔,重工业是啃甘蔗…呃,一出了名的贫困县,几十年前,有当地人听说国外能挣钱,就把全村都忽悠出国去,还成立了一个什么教会,叫光明道的,坑蒙拐骗,就和地痞没区别。”
他把长长一段“课文”背完,擦掉嘴角湿润的白沫:“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最后那个动作莫名触动了段明月,她轻咳一声:“辛苦你过来一趟。”
云天目光虚虚落在白布上:“你再陪陪他吧,我先走了。”
属下在门外提心吊胆地等着,就在他忍不住想放声唱一首一千年以后之际,云天才终于从太平间里出来。
至于段小姐病弱体虚,且不怕死,四月天里,将暖未暖时就迫不及待换上了薄衬衫,太平间里温度低,她的脸都被冻得青紫,变成灭霸那样的颜色了。
“去看过了吗?”,段明月问。
属下不敢怠慢,踩着小碎步紧随其后:“看过了,在16楼。”
“怎么样?”
进到电梯里,属下颤颤巍巍向一楼的按钮伸出手:“恕小的眼拙,看不出来。”
段明月看他一眼,抓住他的手腕:“你和张三有点像,难不成?”
“小姐叫小的张四就得。”
张四瞟着手腕上那只苍白清瘦的手,把自家祖宗往上三代都求遍了,求天求地保佑他平安渡过难关,以后打死都不到这位小姐身边当值。
段明月在张四身后说:“去16楼。”
“是,是,小的明白。”
电梯运行途中,张四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手帕奉上,段明月接过来,擦了擦刚才摸过他的那只手,电梯门一开,她兀自走出去,示意不用再跟。
谢天谢地,命保住了。张四捡起扔回来的手帕,长舒一口气。
一号病房里,有人哼哼唧唧唱着不成调的锁麟囊,也不消去看到底是谁,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他裹着棉被,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随着起起伏伏的音调摇晃。
云天掩上门,坐到床边:“我来看看你。”
病人不唱了,郁闷地翻了个身,留给云天一个后脑勺。
“听你的声音,嗓子恢复了不少。”
病人摇头。
云天不辞辛苦地坐到病床另一边:“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病人从棉被里钻出来一半,他长得相当清秀,如果不是剃了个劳改犯似的寸头,穿上女装就能演林黛玉。
“你呢?能认出我是谁吗。”
云天如是答道:“傅阳。”9797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