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雪青自那日见了‘妖物’后,便有了顾忌,就算再急,只要姑娘不回应,她都不敢自行上前推门,只是在门外用越来越大的声音频频地唤:“姑娘——姑娘!您起来了吗?——姑……”
‘嘎吱’的门声将雪青的呼喊打断,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朝她招了招,伴着一声幽暗到地底的声音:“别喊了,进来。”
梳妆的时候延龄还是半眯着眼,逮着机会就想补补睡眠,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还没离开齐胥国,她就一命呜呼了。
感觉雪青捣腾得比以往久,延龄始才睁开眼,瞧见镜子里的愁容后,问道:“你这幅神情是怎么了?”
雪青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还把步摇掉地上了,她赶忙拾起来,却被延龄猛地握住手腕,拉到身前。
延龄又问她道:“有话就说,别皱着眉,我不喜欢。”
“奴今早去厨房端膳食,听到了些碎语,是关于姑娘您的。”雪青支支吾吾,思索要如何说下去。
延龄松开雪青的手腕,正过身又对回了镜子,问道:“这才来几日就传我的碎语了?说的什么?”
雪青咬了咬下唇,语气中夹着怨气和愤怒道:“不知是哪个嘴欠的婢子造谣生事,说……”她使劲从鼻间哼出一气,“说姑娘您夜会承王,于园中有说有笑还入了屋子……”
延龄捏着口脂的手顿下,怔不过一瞬便了然得透彻。
不能将齐安晏的话说出去,那就说说别的,不然王后那可没法交代。
有说有笑她认,入了屋子这就太伤风败俗了,话说她何止‘夜会’过承王,还‘夜会’过容王呢。
雪青见延龄不怒反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姑娘昨晚上真的见过承王吗?”
延龄点点头,一脸无所谓:“见了,说了几句话。”
“姑娘怎不知避嫌呢,莫说是说几句话,连对上一眼都不行的。”雪青跺脚叹气。
“宫里呀,就是太拘束了。”延龄自个儿将步摇调正,又朝面上扑了一层薄薄的粉,道:“所以我才不愿呆在深墙内度日,那些闲言碎语由他们去,我向来不在意,你是知道的。”
“姑娘心思豁达,奴其实挺钦佩,只不过出门在外牵扯多,不是独善其身就好,您说这碎语要是传猛了,将军面上也不好看,不是么?”雪青苦口婆心道:“今日又是众多女眷的集会,奴忧心姑娘会成为众矢之的。”
“你怕吗?”延龄转身看她,肃着神情。
“奴不怕,奴是怕姑娘受委屈。”雪青坚定道。
延龄咧嘴笑了,“能躲就躲,躲不过就反抗,反抗不了就受着,总不会掉块肉下来。”
再说了,也不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欺负得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