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与将要说什么,忽而感知到那只小凤凰回来了,倏地起身朝门外走,边道:“我得先回了,不然又要听一顿和尚念经。”
不是他怕,而是嫌烦,能避则避。
雪青举着托盘走在廊间,远远见容王走出了屋子,心下舒了一口气,幸好将军没有回来看到,不然肯定心生芥蒂。
再进姑娘的屋子时也不似先前那般畏缩,雪青大约把刚才的见闻归为眼花幻觉了,不然能咋办呢。
“姑娘刚起身,想是没什么胃口,奴做了蛋清瘦肉粥,好下喉些。”雪青直接端到屏风后边,把粥食放在了床头边的楠木柜子上。
延龄仍是盯着镜中的脸,却道:“我虽与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知你不是会胡言乱语之人,且还是在容王面前,妖言惑众可是要被拶刑的,这规矩你自是比我清楚。”
‘哐嘡’一声,托盘掉落,雪青跪在地上,匍匐下身瑟瑟发抖,连道三声:“求姑娘饶了奴,求姑娘饶了奴,求姑娘饶了奴……”
“你看到了什么,可愿说与我听听?”
“水……妖物的身上都是水……姑娘不在床上,姑娘不见了。”雪青在惊惧的记忆中,搜肠刮肚只找到几个能形容的词,虽简洁概括了她所见的全部却描述得十分苍白无力。
“水么?”延龄想到梦中的瀑潭,幽深而澎湃,“还有其他的吗?比如妖物的容貌。”
雪青使劲摇头,神色惊惧,深陷回忆无法自拔,“没有容貌,都是水,脸上的五官连头发都是……水。”
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所化吗?
延龄从未想过自己沉睡时会有什么怪异的变化,今日听得雪青口中所述,也颇为好奇,只是谁又怎能窥见自身睡颜呢,怕是个永远见不到的场景了。
“我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延龄转过身认真看着雪青,“你当如何想?”
雪青支支吾吾,畏畏缩缩道:“奴……应是奴……昨晚没睡好,在园中时,被……被烈日晒昏了头,见着幻象了。”
延龄浅笑:“嗯,我也觉得是如此。”
省去了消除她记忆的费力之举,此等法术不到万不得已,延龄是不愿随意用的,侵人五识,伤其身脑。
见雪青仍瑟缩在地,延龄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又道:“此等不经证实的怪异之事,切莫说与旁人听去,将军那也不要提,此次是王室出行游乐,若搅得人心惶惶,恐降罪于你。”
雪青抬了个弧度看了延龄一眼,又将头迅速低去,“奴……奴明白。”
“下去好好休息,今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延龄想一个人呆会儿。
自己心绪不宁的模样也伺候不好主子,雪青只得恭敬应下,屈身退出屋子,将门搭上了。
话说雪青刚走出长廊转了个弯,迎面撞上容王府的两个随从,她只当是挡了人家去路,赶忙让出道来。
不想那两人倏然停在她身前,道:“雪青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难不成是她煮的东西难吃?还是刚才诓骗容王有妖物,结果扑了个空,问罪来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少不了一顿罚。
雪青硬着头皮,咬唇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