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割完毕,小船顺着河道飘忽远去。接应的两人没有冯婆婆的谨慎。小船的窗户只在里面插锁。孩子们晕倒的晕倒,哭的哭,胆小的一脸的惧意。
两个人又检查了一遍船舱,为首的那个温言劝告:“我们不是坏人,你们只要好好听话,以后自有大好前程。乖乖待着船上,有什么差池,谁也别想活。”他说的温和,语言里却自带狠毒。邢洋他们三个默默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两人出了船舱。肖乾和林肃也悄悄睁开了眼睛。窗口用粗绳子缠了几圈。想要打开绳索,势必会发出噪声。林肃从身上摸出一个不起眼的小铁棍---自制的一个折叠小刀。它看着像个小铁条,放在身上也不起眼,刀锋锋利的很。林肃屏住呼吸,轻轻地割起绳索。大家都眼巴巴地瞅着窗口。
感觉像过了一年那么久,绳子割断了。几个孩子的眼睛都亮起来。林肃示意大家凑过来,用着气声说:“我带肖乾走,你带他们俩。开窗户就跳。能不能跑掉看运气了。”
几个孩子没想到还真有机会逃跑,心中生出无限的勇气和希望。邢洋一手牵着张沽一手牵着贝贝,郑重地点点头。
窗户被打开,有轻微的声音响起。这时,船头的两人稍有发觉,河道里突地跃出条大鱼,两个人也被唬得一愣,又觉得好笑起来。几个孩子,自己还这么担心做什么,囊中之物了。
紧接着重物入水声响起,扑通扑通。只见窗口跃出了几道身影。两人惊得坐起,打开舱门,只留了一个小女孩,哭着抓着窗口不敢跳下去。
林肃抓着肖乾的手跳进了河道。甫一入水,便拼命向对岸游去。人在生死时刻会迸发无穷的潜力,林肃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直响,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游过去,游过去。
邢洋一个人带着张沽下了水,可贝贝吓得抓着窗口哭,不敢下来。那边,林肃已经游得远了。船舱口被推开,邢洋一把抓住贝贝的手想将她拽下来。两个大男人上前一步一把攥住贝贝,邢洋眼中纠结万分,撒了手。
也是命运使然,接应的两人里有一个旱鸭子。另一个人正要跳进水里。迎面碰上了一艘船。几个书生正秉烛夜游,吟诗作对,恰巧跟小船打了照面。府城近来书商云集,正是吟风弄月的好时机。
林肃埋头苦游,直到触到了河滩的泥沙,才惊觉已经上岸。再看肖乾,全程没有吭声,不知道喝了几口水。林肃有点庆幸自己会急救常识,按压了一会儿,肖乾才吐了几口泥沙,清醒过来。
两人劫后余生,相对无言,不约而同向河道望去,那艘小船已经没了踪影。不知道另外三个是否平安。河道上隐隐有灯火闪烁,林肃正是戒备心强的时候,怕有反复,与肖乾互相搀扶着走向树林深处。
肖乾虽然表现地像个小大人,现在也是一团乱麻,怕那伙歹人又追上来,一脸的茫然无措。林肃伸手拧了拧他的脸蛋,果然肉嘟嘟的很好拧。
“别担心,刚才好像有其他船只经过。那些坏人没敢下水追咱们。估计现在也没法返航回来。咱们先把衣服拧干了,要不然容易生病。”
肖乾对林肃的话没有任何质疑,爽快地拧起衣服来。两个人离了河岸,走了很久,找了一处避风坡地,互相依偎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