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盛曜面色隐约苍白,似是流血不止引起的,他异色双瞳闭了一下,随即睁开,带了妖冶不羁。
“我本不是君子。这蛊世间仅此一枚,若是她留下,我还有办法保她性命无忧。可你们
非要带她离开,我也只能用这种法子留她。”
他顿了一下,盯着南细细一字一句道,“如若不然,我花盛曜得不到的,必将毁之!”
细细本对毒药之类涉猎较浅,倒是第一次听说此蛊。
听起来倒像蛮厉害的样子,不知道卖出去又值多少钱,用在她身可有点可惜了。细细扼腕叹息。
赫岱却不再多言,将她抱起,转身离开。
末了,只留下一句话,“一个不留。”
细细的小心脏一抽抽,一个弹起,揪着赫岱的锦绣衣袍,拼命摇头,“不行,不要杀他们,那蛊就当我还了那一剑吧。求你了……”
赫岱看着怀里的人,淡道,“你为了花盛曜求我?”
“不……是所有岛的人,和你的人。”她目光里有不可忽视的坚持。
半晌,赫岱叹气,看向顾染白,“让他们住手,走吧。”
花盛曜却不为所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赫岱的背影,似要透过他看到她。
暮色降临,海面淋漓的金色碎片轻缓波动。千帆扬起,海船渐离海岸。花盛曜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绝望,他能感觉得到,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已经远去了。
此生不见。
吐出一口血,他最后在众多下属的惊惧里只想着,这蛊的反噬原来如此之大?
蓝天白云消失。花盛曜闭眼前,不自觉问自己。
如果一切重来,他还会不会这样做。
还是纵然下阿鼻地狱受焚心之火,他也会拉她一起,抵死不悔。
执念深深,便成孽缘。
一离了沙曼岛,终于坚持不住的南细细便意识不清,陷入了昏迷里去。
遣了众多侍女在外等候,赫岱抱了她进屋,昼夜几日不出。
夜灯挑明,海船侍女端着物品行走其间。顾染白避开一群侍女,目光投向赫岱的房。又一队侍女走出,手拿着各种药物。
“顾公子。”侍女们行礼道。
顾染白却不同往日,无心调笑,点点头便朝房间走去。
海船的生活用品较平日里简单了许多。绮丽的波斯毯赫岱修身站立,面容眉宇间带有浅浅疲惫。
“偐修。”顾染白看了眼高大绿纱床帐后的女子,放轻了语调,“细细怎样了?”
赫岱抬手揉揉眉心,低醇的嗓音流动,“真是胡来。她给自己下了‘百日断’,堵塞了血脉,气郁滞留。现今又中了‘离魂噬魄’里的‘离魂’。”
顾染白前一步,“治不好?”
赫岱目光看是顾染白,“‘百日断’已解。可‘离魂噬魄’,此蛊,无解。”
“无解便如何?”顾染白心间隐隐觉得不妙。
“子蛊离母蛊‘噬魄’一远,时日一久,子蛊噬人心魂,将会与行尸无益。”赫岱话完就陷入了沉默。
顾染白心沉了几沉,偐修向来有分寸,凡事都能办妥帖,从未见过他这样没有把握的情绪外露。
“真的半点办法也无?除了将她送去那花盛曜身边,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顾染白不死心道,换来赫岱墨色眸子对视,沉默不语。
他只感觉脚步有点虚浮,找了地方坐下。最后,抬头问道,“那么,剩多少时日?”
“以西凤续命,或许三年。”赫岱突然情绪浮躁起来,迈步走向沉睡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