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着眼睛看不见,但不妨碍他耳聪心明听得清啊。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应该是表弟站起来了。啊,禽兽,不能想!“啪嗒”,应该是脱掉的湿衣服落在地上吧,哪小身板……啊,禽兽不如!随后想起几声光脚踏在地面上的声音,“你怎么光脚站在地上,也不穿鞋!”说着他控制不住无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大声责问的同时,一双白白净净的脚丫映入他的眼帘,白嫩圆润的脚趾还在一翘一翘的动着。
他只觉得眼前布巾一晃,赶紧的又闭上眼睛。“你怎么睁开眼睛里?”宋元清涨红着脸问道,他用布巾已经裹好了自己。
“你出来怎么没穿鞋子,直接站在了地上。再受了凉,受罪的还是你自己”。卫宁康口中说着,他走到浴桶的另一边找来宋元清的鞋子给他穿上。他原本是想直接把宋元清抱到床上去,但经过刚才那么一段小插曲,再看宋元清羞红的脸,想来再这样做久不合适了。
他站起身:“快些到床上去躺着”,卫宁康说着,自己也红了脸。他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而此刻的他却有点狼狈的感觉。直到看着宋元清上了床,他才转身开门,叫人进来收拾。
小厮们手脚很快,不多会儿收拾干净都退了出去。卫宁康见宋元清没有动静,也长舒一口气。他默默关上门也退了出去。
在卫宁康关上门的同时,假寐的宋元清睁开了眼睛。折腾了一天,他本是又累又乏。经过药浴虽然身上的不适没有那么强烈了,却也不是立竿见影的疼痛全消。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所以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都是脑子不清楚的缘故。啊。他这个看似温和有礼,实则挺难说话的表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耐心了?想不清楚地宋元清长叹一口气,似乎想把心里的郁闷都吐出去。
窗外风停雨歇的世界经过了短暂的安静后又热闹了起来。各种虫鸣蛙叫声时有传来。风吹动竹林间的竹叶的“沙沙”声也透过围墙,声声入耳,搅动着他这颗刚平寂下来的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脏。
第二天果然就是一个大晴天。天空经过昨天暴风雨的洗礼,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安静了半夜的金蝉,如今犹如穿脑魔音在耳边“知了知了”的叫个不停。
昨天昏沉了多半天的宋元清脸色尚未恢复,还有些发白。他一早就被蝉鸣声惊醒的起床气无处发泄,只能拽过薄被把头埋进去。奈何这个姿势不能保持很久,太考验肺活量了。他埋头一会儿,又猛地掀开被子狠狠的喘上两口气。这外面的噪音聒噪的他实在躺不住了,才不情不愿的起床。
道哥在门外等待多时了,听得屋内的动静,知道少爷醒了,他忙端水进来伺候。修竹轩因是卫宁康的院子,他不喜欢女仆贴身伺候,所以身旁伺候的大都是小厮。而宋元清来了以后,别说女仆,男仆他都用不习惯,所以修竹轩相比其他的院子,人没有那么多。修竹轩的女仆大多在厨房和浆洗上。
道哥伺候宋元清洗漱毕,宋元清懒懒的问:“今天早上可见着我表哥了”。
“表少爷一早就出门了”。道哥回答。
宋元清松了一口气,经过昨天下午的那些事,如果今天碰上,还真挺尴尬的。这样错开了,他觉得挺好,时间可以淡化一切的吗。
他现在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渣呢。
“表少爷出门的时候嘱咐了,有时吩咐卫平和卫安去做,让您尽量在家休息,少出门。”道哥转述。
“本来我也没打算出门,”宋元清小声的嘟嘟囔囔。他一边前往客厅用饭,一边计划着今天要做的几件事儿。来到客厅坐下,端上来一碗白粥,几碟小菜,看的宋元清直皱眉:“没有蟹黄包吗?”
厨娘:“少爷走时吩咐了,蟹黄性凉,最近您身子不好,不让做了”。宋元清咂咂嘴,没再出声,乖乖的用完早饭,前往自己的卧房里的小书桌。
绸缎庄,不,现在应该是高档订制服装店了,他不担心。有周开源在他放心着呢。至于他的小客栈,计划已经做好了,只等着徐管事今天送来账册,结算清楚,就可以改头换面从新开张了。
他闲来无事拢了拢自己的身价。从在渡山村被劫后,身上银子也就还剩几十两。他们离开时,他还偷偷给蔡家夫妇留下来三十两。一路上的开销都是卫宁康的。进的卫府,他也没什么开支,相反,老夫人和卫夫人还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压惊红包。分别是五百两和三百两。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卫府对他不薄,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卫府也养得起他。可他不愿意那样过,他想活得自在,想活的放肆,更想活得问心无愧。
有了这笔垫底的钱,这杂货铺就算赔钱了,他也可以开起小客栈了,够前期的资金周转了。但是他也不打算坐吃山空,还是要多想些挣钱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