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英爵的一番话犹如藏在暗处的冷箭,刺了彭董一个始料不及。
原本彭董是想炸他一下观察他的反应,却不成想这么一炸竟炸出了一个肮脏的秘密。身为彭景仁的父亲他都不知自己儿子竟然是个“瘾君子”,而且这话竟还是从外人口中说出来的,简直是丢尽了他们彭氏的脸。
就算心中憋了再大的火气,就算他明知彭景仁的事与卓英爵有关他也没法再问下去,只得匆匆告辞离开了德恩别墅,再做别的打算。
待彭总走后,卓曦熠不禁摇头笑道:“这个彭董也是有意思,手里根本就没任何证据就过来兴师问罪了,未免太也太莽撞了点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彭景仁如果有你们兄弟俩这么听话阿坤他也不至于这么犯愁了。”转而卓威森忽地面色阴沉下来看向卓英爵,“泽煜是否真的有沾那东西?”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您应该亲自去问二哥。”卓英爵微微一笑。
“呵,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打死了他也不为过。”卓威森竟然也笑了,只是这笑极冷,冷到透骨。
如此一闹大家也没心情喝茶了,卓威森命卓曦熠先回去,却独独把卓英爵留了下来。
卓英爵隐觉不祥,卓威森泛着寒霜的面色告诉他,这件事儿还不算完。
茶室很安静,卓威森站在窗前拿着支雪茄幽幽地吸着。
卓英爵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英挺的侧颜。眼前这男人马上就要五十八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宜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最起码小了十岁,风采依旧不见当年。
然而就是这样的神采奕奕,却令卓英爵有种说不出的压力。
“你那天晚上和彭家小子发生了矛盾,起因其实是因为一个女孩儿吧。”
卓英爵微怔,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
“英爵,你从未为了一个女人来用谎话敷衍我。”
卓威森说着向洪叔使了个眼色,洪叔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只牛皮纸信封恭敬地递到卓英爵面前。
卓英爵迟疑着接过,打开,抽出。
照片拍到的画面正是那天晚上,叶微澜陷入昏迷后被沈赫救出来场景。一切都被记录的如此清楚,无法抵赖。
卓英爵紧捏着照片,目光如炬,一时无言以对。但他立刻心如电转,马上又在想这照片究竟是谁给董事长的,怎会出现得如此蹊跷?
“我记得她就是那个和你一同出现在福利院的女孩,你那时告诉我,你们并不认识。”卓威森耐人寻味地斜目瞥着他有些僵凝的面庞。
“这女人是我手下的人,我的确认识她。不与您说明只是我当时觉得这种女人不足挂齿而已。”
“情人?”
“不是。”
“你很喜欢她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她是我慰藉自己打发时间的玩物。”卓英爵淡漠地垂下眼帘,“您说过,如果只是玩儿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
“所以,彭景仁那事是你做的吗?”
卓英爵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承认以卓威森的铁腕他也有一千种方法查明,于是便索性承认:“对,是我做的。”
卓威森眉宇微动,不禁笑问:“你还记得我从前教过你什么吗?”
“您教过我的太多了。”
“我记得是你十五岁那年,洪秘书带了只小猫回来,你心里很喜欢便从洪秘书那儿要过来养在自己房里。”
卓英爵听着,心脏霎时紧缩,就像被一只铁掌用力扼了住。
“但是你的猫被泽煜看见了,他也喜欢得很,和你争抢的过程中那小猫挠了他一爪,他一怒之下把那猫一脚踢出了很远。后来的事,你有印象了吗?”
“那只小猫受了伤,我很生气,为了报复我剪断了他车的刹车线。”卓英爵目若深渊,深不见底。
“泽煜出了车祸,司机被撞死。泽煜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也在病床上躺了近两个月。我那时候就教你要懂得分享,都是一家人为了一只猫伤了感情实在得不偿失。”
记忆如沙,滚滚而下。卓英爵眼前又浮现出了那血淋淋的画面,他放学回家后一进书房便发现那只他心爱的小猫被一分为二了,上半身在他的桌子上摊了一片腥红的血,而下半身就在卓泽煜的房间中。
卓英爵落下羽睫,他明白卓威森不是在教他如何分享,而是在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告诉他,他不配拥有自己喜爱的东西,他喜欢的向来没有好下场。
那只猫是,舒雪雯也是。
卓英爵从茶室出来一路面色阴沉,灰暗的眸色中隐藏着汹涌的怨恨。
聪明机警如他,又怎会听不出卓威森话里话外的警告与威胁?可他生性桀骜难驯,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他,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愿屈服,越想倒行逆施。
卓英爵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沈赫已在客厅中等候他多时了。见他面露不悦,想到可能是和卓威森闹了什么不愉快的缘故,便只得默默站着不敢多问什么。
“晚上彭董过来了,当着董事长的面儿审了我一顿,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还想诈我,他当我是吓大的吗?”半响,卓英爵才讥诮着笑道。
“他查不到的,他没证据,我找的人很稳妥。”沈赫淡定地回答。云轩阁yunxuange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