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渔牵着马,哼着小曲,一路向北,正不紧不慢地在碧水镇的官道上行进着。
离开小汤山已足足过去三月,跟当初走南闯北,只为求医问药不同;这次的出行,他尝试着心无杂念,放空自己。
既走过了田间小路,闻过野草,摘过野花;也看遍了青山绿野,狩过猎,打过滚;与孩童们在池塘嬉戏着,摸过鱼,捉过虾;同乡民们闲谈着,喝过茶,饮过酒。
这一路的游玩观叹,让陈渔受益匪浅,感悟良多。
昨夜与人闲聊时,听说碧水镇百花楼的花魁失踪了。
陈渔原本没当回事,还以为是被哪个富贵人家看上给掳走了。
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他若是遇见了,自当尽力而为,但却绝不会仅凭只言片语,便生起英雄救美之心。
但紧接着听那人神神道道,绘声绘色地描述,让陈渔打消了这个猜测,反倒记起了一件事情。
那日在后山之时,他便听到泗水堂的人说这碧水镇也曾出了只树妖。
加上此次花魁失踪的蹊跷离奇,于是乎陈渔断定此事跟妖物复苏有关。
妖物复苏之事凶险万分,如果不是因为急着打探消息,其实陈渔是很不愿走官道的,毕竟每到一个关隘都要收费。
到了镇上,他先找了家客栈,安顿好了行李马匹。
于是便慢悠悠地来到一家看上去生意很好的酒馆。
有客来酒馆。
进到酒馆,里头的小二见陈渔气宇轩昂,腰上的玉佩一看就是价钱不菲的那种,于是笑眯眯地露着两颗大黄牙问道:“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请坐请坐。”
陈渔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来碗蛋炒饭,不加葱。”
小二笑脸盈盈地推荐道:“好的,还要点什么吗?本店的五花……”
“蛋炒饭多少钱?”陈渔打断道。
小二回答道:“八文钱。”
陈渔皱眉:“这么贵?据我所知,一碗蛋炒饭的本钱还不到两文。”
“不贵不贵,”小二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店可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您是不知道,南边儿的小汤山上据说有家店,一碗蛋炒饭加个葱就要收人家二十文呢?那才是黑店。”
陈渔脸一黑,“说不定人家的厨艺更胜一筹,所以卖的贵。”
“厨艺?要不是那里就只有那么一家店,估计早倒闭了。”
“行行行,那就再来一碗馄饨。”
“好勒!还要点什么吗,我们店……”
“不用了。”
小二笑着向陈渔点点头,然后在转身的一瞬间,脸就变色了,这家伙也忒扣了,来酒馆就吃这么点东西。
……
“计先生终于来了。”
正吃着蛋炒饭的陈渔随着一位客人的话音扭头看去。
一个年过半百的长衫说书人已经坐到了讲桌后面,只见他醒木一拍,随后拿起桌上的折扇,扯着嗓子道:“咱们接着上回道,话说那泗水堂堂主闫无情……”
人群中立刻有人打断道:
“哎呀,妖女的已经说过了。”
“就是就是,说过了。”
“换换吧,说说花魁失踪的事儿。”
坐在桌后的说书先生头一点,随后醒木再拍,继续道:“那便说说花魁失踪一事。”
“快说快说,说说看那小美妞究竟是不是死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位已经等了许久的络腮胡大汉扇了这人一耳光,骂道:“你叨叨你大爷呢?老子在这都等了大半天了,人家还没开始说,你插什么嘴?”
“安静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