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条狭长的房间,苏文清估计大概三米宽,二十多米长,二十个人埋头坐在房间里,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支着一张一米长宽的独腿木桌,桌子上摊着一整张平裁的大纸,桌角上放着墨水瓶,所有人一只手按着书,一只手持羽毛笔在底纸上迅速抄写,希里尔字母或者撒拉逊字母在纸上连成一串。
房间里一片寂静,唯有笔尖与白纸摩擦的沙沙声。
伯尔纳扭头朝向两人,竖起食指按住嘴唇。
“缄默是一种美德。”
苏文清和风铃点点头。
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写字房,苏文清从抄写员们面前经过,这些人全神贯注地工作,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每个人的脚边都堆着厚厚一摞纸。
风铃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她悄悄地走近一个抄写员,绕过桌子,朝他的肩膀伸出手去。
“小领主。”苏文清悄然地提醒她。
女孩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屈起拇指和中指,把爬在那人肩上的一只虫子弹落,然后飞快地缩了回来。
苏文清摸了摸她的脑袋。
三人从写字房的后门离开,苏文清和风铃同时舒了一口气,苏文清觉得自己刚刚从高考考场里转一圈出来。
“他们每天工作多长时间?”苏文清问。
“从上午九点的早课后开始,中午十二点休息,做一次日课,下午继续,一直到晚上九点。”
苏文清叹了口气,“万恶的996啊。”
接下来伯尔纳带他们去住处。
“苏格拉底先生,您说您为我带来了一位精通希里尔语和神圣西斯廷北部地区音乐韵律学的顾问……”
“是的。”苏文清说,“她就在你面前。”
“诶?”风铃一愣,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智者大人给卖了,“不,我可没说自己精通……我我……”
“院长会提供丰厚的酬劳。”苏文清说。
“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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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住处被安排在教堂边的一座小院里,两层的砖石建筑,院子里种着两株棕榈树,还有一群鸡跑来跑去。
“总算能喘口气了,这一路上给我跑的……”苏文清一屁股坐在门前空地的藤椅上,回忆起过去十天的漫长旅途,“老腰都给我震断了。”
“苏格拉底先生,接下来需要做什么?”风铃问。
“小领主你洗个澡,好好休息。”苏文清把手杖靠在墙边,抻了个懒腰,“我待会儿得出去转转,看看怎么接近圣徒之井,好几年没来了,不知道迷人的伊莎贝尔小姐还在不在……”
“谁?”风铃耳朵一竖,两只眼珠子圆溜溜的,“伊莎贝尔小姐是谁?”
“伊莎贝尔小姐。”苏文清眯着眼睛陷入回忆,脸上露出迷离的微笑,“她当年可是紧追着我不放,赶都赶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