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了,顾北州从此以后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太了。”慢慢的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坐到了桌边,那剪刀剪短了烛线。
宋琬挑了挑喜烛上的火花:“到了现在原本是要把师父给我早年间埋下的女儿红启出来,做着合卺酒的,这大红色的喜烛也要亮一个晚上,同我喜欢的人,好好的看看我身上的这身喜服。”
宋琬吹灭了桌上的喜烛,亮了厅中的灯:“算了,时辰不早了,睡吧。明日,还要去给你母亲奉茶。顾北州,原本,你不必娶我的。”
说完,宋琬没有管立在床边的顾北州,兀自收拾了洒在床上的果子,抱着被子滚去里头睡觉了。
顾北州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宋琬在忙前忙后,一直到她抱着被子上床睡觉。
那喜服是他亲自挑的,知道有多么的厚重,可就算是在这厚重的喜服之下,还是能看到宋琬的瘦弱,一时间顾北州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心尖传来的清楚的疼痛。
他很想同宋琬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自从那场对话之后,两个人就像是切断了所有的交流,说什么都是废话。
当宋琬听到顾北州离开的脚步声的时候是失落的,“啪”关灯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响起开门的声音。陡然升起了一股害怕的感觉,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顾北州不可能碰她的,竟然会害怕,是在期待什么东西么?
想明白了之后,困倦像潮水一样袭来,不多时宋琬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满目的猩红,让宋琬一下就清醒了,看清了满屋子的囍才想起来,她已经嫁人了,不是在自己的戏班子里了。
抬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顾北州。宋琬轻悄悄的叹了口气,下床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了。
顾北州没有醒,宋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做到床上,慢慢的等着顾北州醒过来。趴在桌子上,他这一觉好像睡得极沉,好几次,宋琬都要觉得他醒了,结果只是动动身子罢了。
放在桌子上的钟,指针已经过了九点了,确实是不早了,宋琬过去把顾北州推醒了。
“醒醒,醒醒,该起了。”被玉如意戳的疼,顾北州还惺忪的脸上带着怒气就向宋琬看过去了。
“喏,”宋琬对着钟努了努嘴:“你自己看时间,今儿个应该做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
顾北州愣了好一会儿,慢慢的开口:“进来,伺候洗漱!”
宋琬伸手把要进来的人拦住了:“慢着,先不着急,一会儿你们再进来,我同将军还有些事情。”说着,把白布轻飘飘的放在了顾北州的面前。
“这事儿你想的应该比我周全。”顾北州慢慢的把白布叠好放进了口袋,又慢慢的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条染了血的白布出来。
“拿去。”
也是同样轻飘飘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
繁复的规矩,训话,磕头,奉茶,一圈儿下来,宋琬觉得自己的腿都不快是自己的了,双手放在膝盖上暗暗的揉着。
都道这高门太太是只会享福的高贵人儿,哪里知道高门太太还不如平头百姓来的自在。就这跪拜,就能要了人的半条命。都民国了,这旧礼倒是一点都没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