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站立半个时辰金山就快发疯了,太子的贴身内侍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
金山看在一个月有一百两银子咬牙忍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咬疼了,忍不住探头去看,太子、伴读和太子方师一干人等还坐在里面不动不移。
金山瞬间觉得,要她天天如此,给一百两也不能干得了。便再三再四硬着头皮撑了一会,里头传话,由陈内侍官接着跟班。
由于太子的特殊照拂,金山头一天的活儿算是干完了。
她撒开腿就往椒兰殿蹿,和一只兔子似得,跑在宫道上,金山才觉得自己是活过来,没有被活活闷死。
金山独自回椒兰殿,来时是那样兴匆匆,去时却是这般失落。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宫道上。
尽管如此,她还是注意到,宫中的氛围突然紧张起来,而宫中的人也是一个个很瑟缩。
金山想拉住一个宫女问问,往来的宫女都说自己在当差耽误不得。一个、两个如此,连人人都是如此,到让金山心生疑惑,这宫里是出了什么事情?
金山无心直接回去,而是绕道又回到东宫附近,果不其然,在墙角有两个内侍交头接耳,金山从后面悄悄地摸上去。
那两个内侍比金山年长不少,此时都躲在宫墙拐角的庭园石头灯后。
金山从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溜过去,趁着他们不注意时躲到二人的身后。
只听一人说:“那纸上写的是真的吗?宫里真有怪物,会吸食人血?”
“八成是真的,上头的口风越是密不通风的,越是讳莫如深,就越是真真儿。你想啊,每个月十五,新进的内侍就要少一个。前几日不是嘛,还不到月中,那御花园值夜的内侍就死了一个。”
那个先问的人,抱拳往上拱了拱,道:“上头不知道?”
“哪能啊,怕是真如纸上所写,这东西是王室供奉。说不定,知道了是谋逆的大罪。”
两个内侍聊天的声音越发的小了,金山趴在墙根上,急得挠了挠红色宫墙,她最讨厌偷听人讲话只听见一半。她竖起耳朵,那两个内侍却又不说了,像是要往她这个方向来。
一见自己快被人撞见,金山紧张地发根都要竖起,连忙蹭蹭蹿走,一溜烟地跑回了椒兰殿。
在回椒兰殿的路上,来回的羽林军巡查过往的宫女、内侍,凡是手上带着东西的都要接受检查。
不用说也知道在查什么,在查纸条。这在宫外流传的纸条,居然已经流到宫里来了。
内侍们的话和太子的话不谋而合,宫里确实有可怕的东西,作为百姓依赖的君王,非但对这种可怕的事情听之任之,还有可能是参与者。
有关秘密的纸条不但在宫外流传,甚至还在宫里流传起来。发纸条揭露这个秘密的人,应当也有些来头。
金山惴惴不安地在椒兰殿正殿中来回踱步,身处在椒兰殿的中心,回想太子的话,也像自己身处风暴的中心。
椒兰殿中那些可怕的抓痕,那些历久仍在的红褐色的血迹,激斗过的屋子,就在离金山不远的地方。
金山觉得有些冷,还有些害怕。
她是在椒兰殿住了许久没错,可是,过往的那些死者,金山曾经以为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宫里很太平,没有谋逆,也不会有杀戮。可是,太子的话,宫里的纸条,让金山预感到危机,过去的事情绝对没有过去。
金山因为害怕,不到酉时就掌上了灯,椒兰殿的正殿灯火通明,树形烛台上的红烛都跳跃着火苗,地上的鎏金博山炉金山都点着了,不过没有熏香可以点燃,只是干烧照个暗火亮光。
看着眼前跳跃的光明,金山心下稍安。她读过诸多书籍知道食血者是怕光的,尤其害怕太阳。阳光从某种程度上,对食血者是致命的,所以他们从不在白天出没。
在满屋子灯火通明中,金山歇下了,想到太子她又辗转反侧,看样子太子和王的态度不一样,太子一直在寻找有关食血者的内容,除了想知道真相,恐怕还想对付食血者。
玄羲是一个正直的人,这点在金山心中毋庸置疑。
金山又翻了一个身,心想,只怕是好人没好报。
金山想远离太子,免得太子倒霉的时候波及到自己,但是她又做不到,自己真能在危险的时候舍他而去?
金山翻身起来,望着殿里的明烛心神不宁看了半天,直盯地自己耀目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