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神游天外,不知不觉中往椒兰殿走去。
傍晚,椒兰殿里点上了红色宫烛,金山以前在家的时候舍不得点灯,油灯要费钱的。金山即便熬坏了眼睛也舍不得点点灯熬油,可这里不一样,虽然椒兰殿的一切都是王宫最差的,但蜡烛还是管够。
昨日,随着华羲去找食血者的书籍,开头一个时辰金山也读了不少的故事,现下正有灵感,便上灯找些纸笔把故事写下来。
倘若有一日能出宫去,还是要找一些活命的营生,过去吃饭的本事不能忘。
每回写文,金山的机灵劲就没了,时常把自己弄得抓耳挠腮,以往的口如悬河也没有了,为了扣一个字眼,能想得扯乱头发。这时候,往日的那些出口成章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不,金山为了想一个词,扯散了自己的发髻。
内侍在宫中忌讳衣衫发型不整,进了宫以后金山的头发就没有放下来过,所有的头发都梳上去,在顶端挽成一个发髻,插上木簪,再一个冠圈套在头发上。
金山将自己的木簪都拉扯掉了,头发松散着半耷拉在肩上。
而太子羲正透过半掩的房门看见她在红烛下抓耳挠腮的写东西。
眼前的金山和那些很俊的小内侍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像一个稚嫩却没有稚气的少年,两道修长弯弯的眉毛,浓密的睫毛在宫灯的光线下投射出一层阴影,脸的线条很温柔。
金山舔了一下嘴唇,华羲有些心动的看着金山柔和的轮廓。
金山写着写着,突然不安起来,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发现门缝里居然有一张人脸。
三更半夜,金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华羲推门进入房间。
金山惊魂未定道:“你又怎么了?三更半夜站在门外吓人......”不及她将话说完,她就喉头打哽,她看见了什么。
华羲从外面无星无月的黑暗处走进灯火通明的房间,烛光照亮了他的全身上下。华羲的身上好像发着光,又像着了火,那种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去逼视。
他身着金线缝成的衣裳,腰间的玉带上挂满琳琅佩饰,整个人看上去金光闪闪,在大半夜里把金山照耀得头晕眼花。
华羲穿着龙袍!
金山使劲地瞪着眼睛,莫不是她看错了?写书太久所以眼花?
在华羲制作考究的朝服上,那中间的补子是一条金龙,金龙威风凛凛正对着自己。
这个年纪的男子还能整天在宫里出入自由。过往的种种在金山心中串联起来,出手大方,极其容易就弄到出宫的令牌,身边有侍卫跟着,对椒兰殿的一切都很熟悉。
金山从书案后,出溜下了靠背椅子,三步并作两步跪在华羲的面前,用颤巍巍地声音说:“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附着身子,华羲带给她的惊吓超过了以往的任何时候。
然而,当她坑着头听候太子殿下发落,发现太子殿下已如一阵风似得从自己的身边刮过,并且刮起了她桌案上的纸。
太子的目光疯狂地扫过纸上的字迹。
这字迹是多么熟悉。那些字脚他曾经翻阅了无数次,这个人就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是他费尽心思找寻的玉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