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簪欢快起身,常余在前带路。林间月光斑驳,忽明忽暗倒也能认清道路,二人一前一后行走默默无声,都揣着各自的心思。
不一刻到了一处斜坡空地,常余探出寻金圈,只转了四五周便觉圈体一沉,他就地拿出铲挖起土来,这一挖立刻觉察此处土质疏松,应是埋爵后填的新土,他狠挖几铲,当的一声碰到一个硬物,接着便挖出一把发绿的铜爵,显然便是司监核录学生的信物。
常余心下大喜,捧起铜爵举给秦簪看。秦簪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常余,只觉得此人用心起来着实迷人,两只眼睛怎么也舍不得离开他,待常余高胸捧着铜爵向她走来,她心里亦是莫名的开心。
“怎么样,我送的东西好使吧?”
“真是多谢秦姑娘了,有了这东西只怕七把铜爵都要给我找到啦!”
“再别叫秦姑娘了,听着多么生分,你可愿告知我你的生辰,我们看看是谁年长一些?”
秦簪笑靥春风,吹得常余四肢百骸无比舒畅,当下报了年齿。秦簪哪里在乎谁大谁,这是在套他八字回去给算命先生看姻缘的。
“哈哈,你还比我着四个月,那你以后叫我姐姐可好?”
常余挠挠头,觉得叫姐姐好别扭,又不敢拂了她意。秦簪看了出来,圆场道:“不跟你闹了,你只要别叫我秦姑娘就行,其他随便,我也不叫你常公子,叫什么好呢?……就叫你鱼吧!”
常余吐了吐舌头。几前他脑子里边还在策划观测流星雨,约朱珠共赏,可造化弄人,这几日事事惊喜,秦簪和竹声的出现已把朱珠挤到了心房的角落,此刻听闻秦簪把朱珠称呼自己的外号叫了出来,心下一片怪异味道。
秦簪见他又在发呆,问道:“你怎么总爱发呆,可是疲惫了?”
常余忙摇头。
秦簪续道:“那你今夜可还要找铜爵么?”
常余下意识地点点头。
秦簪微感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样陪着他难道不好么,于是催道:“那还不抓紧时间,这都后半夜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观星一个观人,停停走走大半夜,其间抽空搭几句话,大部分时间就这么静静地陪伴着。更深露重,秦簪微感寒意,不自觉双手抱臂,常余早看在眼里,可一直不敢解袍护弱,到后来气自己没出息,狠掐了大腿两下,这才除下披风,双臂僵硬地递给秦簪。
秦簪大方接过披在肩上,常余的余温直从肩背暖到了心里。
常余又挖出一把铜爵,看看东方发白群星渐隐,便要收工。秦簪冰雪聪明,除下披风就要送还,常余哪里肯要,叫秦簪出山的路上继续御寒。秦簪笑纳,并对常余讲自己白还要回坊做事,要他好好休息,晚上她带些点心再来看他。
常余一口答应,心里愿意得不得了,秦簪又何尝不是心花怒放。